第十二章(第3/4页)

“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赫尔克里·波洛很有感触,“我难道没有吃过这种亏吗?我永远都不会忘了埃奇韦尔男爵被谋杀的那个案子。我几乎被打败了——没错,我,赫尔克里·波洛——被一个空洞头脑想出的简单骗术打败。思维单纯的人常常会用最简单的方式作案,还能逍遥法外。但愿这次的凶手——如果真的有凶手的话——是个聪明绝顶、自视甚高的人,过度自满,犯下一些欲盖弥彰的错误。总之——请继续说。”

哥比先生再一次翻阅笔记本。

“班克斯夫妇——说他们一整天都待在家。然而,班克斯太太她并不在家!她去了车库,把车子开出去,大概一点左右离开,去了什么地方不清楚。大约五点左右回来。无从得知她跑了多少里程,因为她每天都把里程表清零,这么做并不犯法。

“至于班克斯先生,我们发现了些很有趣的信息。首先我得说明,我们并不知道案发当天他在做什么。他没去上班。好像因为葬礼请了好几天的假。后来他直接放弃了那份工作——一点儿也没为公司考虑,那是家很不错的药店,规模很大。他们也不是很中意班克斯。好像是因为他脾气古怪,容易冲动。

“嗯,正如我刚才说的,我们并没有查出兰斯科内特夫人被杀当天他的行踪。他没有和妻子在一起,有可能一整天都待在家里。他们住的那幢公寓楼没有门房,所以查不到住客的出入记录。不过他的背景很有意思。直到大约四个月前——就在他遇见他妻子之前,他一直在一家精神病院,不过没有确诊——医生只说是精神崩溃。好像是因为他在调配药剂的时候弄错了剂量——他当时在梅菲儿公司——那个女人吃了药后还是痊愈了,公司也倾尽全力道歉,所以没有提出诉讼。毕竟,这种偶然的错误很难避免,而大部分宽容的人都会原谅这个一时疏忽的年轻人——换句话说,只要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都可以原谅。公司并没有开除他,但他主动辞职了——说他受了刺激。后来,他的精神状况好像越来越差,告诉医生说自己被罪恶感折磨——说他当时是故意配错的——那个女人走进药方室,态度非常恶劣,盛气凌人,抱怨他之前的处方很差劲儿——他因此非常气愤,故意加了一些不足以致命的药之类的。他说:‘她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一定要得到应有的惩罚!’然后哭了起来,说自己太邪恶了,根本不配活下去。医生说这叫作——‘受罚情结’什么的——不相信他是有意为之,只是不小心,是他单方面放大了事情的严重性。”

“有可能。”赫尔克里·波洛说。

“总之,他进了一家疗养院,接受治疗,痊愈后出院。之后就遇见了阿伯内西小姐。后来他在这家偏僻的小药房找到了工作,告诉他们说,他离开英国一年半了。至于他过去的工作,他告诉他们,他之前在伊斯特本的一家药房工作。那家店里并没有他的不良记录,只有个同事说他脾气很古怪,有时候行为举止很不正常。还说起了一件事,有个顾客有一次开玩笑说:‘真希望你能给我妻子开些毒药,哈哈!’班克斯语气平静地回答说:‘我可以……但需要花费你两百英镑。’那位顾客听了很不自在,笑了笑就作罢了。这有可能只是句玩笑,但我不认为班克斯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

“我的朋友,”赫尔克里·波洛说,“我真是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弄到这些信息的!无论是有关医疗的还是高度私密的,你都能弄到手!”

哥比先生的视线在房间里打转,最后满怀期待地落在门上,低声说道:“总有办法……”

“现在轮到乡下的部分。蒂莫西·阿伯内西夫妇。他们住的那个地方很不错,可惜需要花大钱修缮。他们似乎非常穷困,可以说是穷困潦倒——税金加上不走运的投资。阿伯内西先生很享受自己身体欠佳的状况,我想强调的是,他真的很享受。总是抱怨个不停,指示每个人跑来跑去围着他忙。他胃口很好,看起来,只要他愿意努力,身体可以恢复得非常强健。早晨帮佣的人离开后,只要他没有按铃叫人,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他的房间。葬礼之后的早晨,他脾气很大。咒骂琼斯夫人,早餐只吃了一点点,不愿吃午餐——前一天晚上应该是睡得很不好。他说琼斯夫人留给他的晚餐难以下咽,还唠叨了很多其他的。他从那天早晨九点三十分到第二天上午一直独自待在房间里,这期间没有人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