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港山庄的秘密(第6/13页)

菊港山庄的人都笑了,连官员都是,这是前所未闻的。看来这件索讨是霸王硬上弓,越说越荒唐。不过,几个伐木工看起来不是演戏给大家看的,而是无奈又生气的苦主。

古阿霞看见躲在大门边的赵旻,她懂了,伐木工们是帮赵旻报仇的。赵旻一早挨了耳光,中午躲在厨房,听到了她与庄主马海讨论有关官员吃霸王餐的对话,去搬救兵来。他永远那么贴心。

“死猪呢?”戴斗笠的大官说。

“开门。”伐木工下令。

赵旻推开木门,大门外站了一个妇人,还有一只躺在血泊中的猪尸。那个妇人见门一开,哭了泪残,叫得摧肠,直说他们家儿子的学费、菜钱、生活费全死在这片红里了。

“这是敲诈呀!叫警察来。”

“我已经帮你叫了,还有,看看你们当大官的喝酒脸红,吃饭也不吃规定的梅花餐,简直是海霸王餐。”高个儿回头对山庄的人喊,“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些公务员很守规矩吗?”

男官员们有口难言,确实违反政府规定的五菜一汤饭局。戴斗笠的那位要大家拿钱凑齐,把钞票与零头垒在桌上,一伙人气呼呼地收拾行李离开,经过门口的泣妇与死猪时,躲开地上那摊深红的血液。

高个儿把桌上的钱抓起来,分了大部分给古阿霞,“你是我弟弟的朋友,你帮他不少,这是那些人该付的酒钱,拿去。”古阿霞又惊又喜,这些钱确实够这桌的酒菜有余,她看向赵旻,感谢他搬救兵。赵旻低头微笑。

那个高个儿是赵旻的哥哥,叫赵坤,他把些钱收进自己口袋,剩下的给了门口那个五子哭墓的妇人。泣妇笑得露出镶金边的门牙,满意离开。

门口那头死猪呢?价值不少,古阿霞觉得饲主的妇人没拿到足够的钱。她要追上去感谢,从酒钱分些给妇人。

“她拿够了,让她走。”赵坤说,又对赵旻说,“去厨房拿一桶水与一盆馊水出来,给猪的。”

山庄的人笑起来,王佩芬与厨房阿桑都说演得好,她们懂怎么一回事了。半年前,山下有只小猪常常咬破电线,爱给电流电几下,害得住户停电。主人无奈只好便宜卖给这边不供电的山村。这只就是传闻中“爱吃电”的猪。

赵坤拿过水桶,哗啦一声,把鸡血冲到铁轨边,也把那头猪给冲醒了。“我们拿了几个电瓶串在一起给它舔,这个吃电的家伙就昏倒了。”赵坤用脚把馊水盆顶向猪,说,“敬摩里沙卡最会演戏的猪。”然后,伐木工们从餐桌捉回了仍有残酒的瓶子,猛仰头,喉咙们响起来了。

说走就走的旅行来了,他们前往七彩湖寻找那种藏在菊港山庄火塘的神秘鱼种。经过两小时的森铁车程,抵达几乎荒凉的七星岗伐木站,沿着冷杉稀疏的山道继续走,不久遇见台湾最大的高山湖泊七彩湖偎在几座山岭的怀里。古阿霞只有十秒好好观察这座湖的全貌,湖水微绿,湖畔露出白亮的碎石环带。不久,一袭世界末日般的浓雾冲过山岭,瞬间天地失色,风景湿漉漉了。有两个跑得快的人,已经冲到湖里游泳了。

跳进湖里游泳的是阿达玛、孔固力。五月的高山湖水温度近5摄氏度,脚趾甲碰了都冒鸡皮疙瘩,生怕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大个扎水太深会出意外。由帕吉鲁与古阿霞去找回他们,只见岸边留下几坨急得一次扒下的内外裤与三件衣服,雾湖缭绕两个人的欢笑声,不见人影。

帕吉鲁觉得该说些有趣的话:“冬天可以来溜冰,湖会结冰。”

“有这么冷吗?”古阿霞说。

“小时候,湖常结冰,长大后,‘数目’就少了。”

“一直以为小时候的我比较怕冷,尤其是过年前后,冷得发抖。听你这么说来,其实是之前的天气比较容易出现低温,不是我误会。这个湖一定要够冷,结冰够厚,才能溜冰,你有来溜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