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跟你走(第4/8页)

帕吉鲁不会看着母鹿死去,砰!他撒手用斧头砍断绳子。

水鹿下坠,压中屠夫后掉落水中,它挺着大肚子挣扎几下,顺水流经桥底而去。站在栏杆边的群众从这边挤到另一侧,张大嘴巴,看着水鹿越漂越远,也离死亡越来越近。

忽然间,一只狗飞过了众人头顶,落到8公尺外的河面。

砰一声,有人从群众的视野外插播进来。那是真的轻功,他打绑腿,穿分趾鞋,衣袂飘飘,落到7公尺外的沙洲。

总共飞出了两道影子。

某个孩子大喊,有武功高手去拯救水鹿妈妈了。

哗!众人惊呼,那是电影场景,还有立体音效,因为帕吉鲁跳出去时,运功蹬脚,强大的后坐力令桥发出巨响,随之嗡嗡震动。最惊讶的莫过于古阿霞,飞出去的两道影子,一只黄狗,一个男人,她都熟到不行。

只有帕吉鲁知道整件事的流程。他先抓黄狗,用抛谷袋的方式远抛了它8公尺远,黄狗巧妙地翻正入溪,爬上岸猛冲,一路把野姜撞得霹雳响,它的目标是远方瘫在水流的水鹿。它是猎狗,猛力跳出华丽的弧度再度落入河流,咬住水鹿的脖子拖上岸,拼命地甩。

帕吉鲁丢出缓兵之计的“救生圈”──黄狗会将猎物拖出水,不过得在它咬死猎物前赶去阻止。桥墩下的沙洲布满了石头与酒瓶碎片,沙洲尾有软土,跳到那块安全落地的区域就砸了“亚洲铁人”杨传广的奥运银牌纪录。他带着斧头翻落桥,砰一声,桥发出巨响,施展轻功飞起来,落到7公尺外的沙洲尾。

这招被跨坐在栏杆的孩子们看了,目击那一幕:帕吉鲁跨过栏杆,压低身子将斧头猛力地砍进桥梁,木桥爆出声响。接下来,他跳上斧柄,像十位弯腰的杨传广接着之后挺身抛人。斧柄嗡嗡鸣震,桥也嗡嗡共振。孩子们这辈子忘不了一把斧头如何将人抛飞。那把斧头成了传奇证物,连最平凡的斧头都能如此,还没上场演出的锯子绝对有惊动万教的戏码。

帕吉鲁落地后,栽了两翻,摔入河中。他很快爬起来,在水流的阻力中甩着手肘前进。他赶到了,感谢黄狗,多么愿意摸它的脖子或犒赏骨头,如果花上半小时没劝它放开猎物,干脆踹它。被踹翻的黄狗起身对主人摇尾巴,抖开水珠,没有怒意。

多亏了系在水鹿脖子的绳子,缓冲了黄狗的撕咬。水鹿没外伤,侧躺在地上陷入了难产的痛苦与逃脱虎口的余悸。不过只要帕吉鲁靠近,它马上挣扎地爬起来逃开,没多久又躺下来休息。帕吉鲁无法独自帮母鹿接生,一个人忙不过来,招手把桥上的古阿霞叫过来。

古阿霞恍神,直到有人招手才清醒,沿着河岸街道跑去。河岸建了许多半悬空的高脚屋,一位男孩在路中央拦路,一手拿碗,另一只拿筷子的手在打圈子招呼,古阿霞绝不把他看作餐厅的活招牌,而是方向灯。她循着男孩指示,穿过一间凌乱民宅,桌上摆着用报纸垫的晚餐,除了一位阿嬷悠闲地坐在板凳上继续吃,其余的家人挤在后院为古阿霞引导。

在后院阳台,古阿霞看到了发抖的帕吉鲁。她顺木梯下,才踏下河滩,用粗鲁脱下的大衣去裹住。她的下巴顶着他的头,费了劲抱,闻到一股软甜的香气在他身上缠绵。她把帕吉鲁抱太久了,糗的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她猜是那种味道害她松了情绪,味道从哪来的?很快揭晓。帕吉鲁在古阿霞用衣服覆盖他之前,从口袋拿出桧木油迅速抹在皮肤,油膜能御寒,也能渗入皮肤增暖。

接下来的动作,差点忙坏了古阿霞。帕吉鲁站起来,把那件沾满了桧木香的大衣往不远处的母鹿抛去,第二回终于蒙住了它的头。水鹿挣扎几下,迷蒙在深深的桧木味道。帕吉鲁走去,用头脚互叠的方式抱住水鹿,把它的后腿夹在自己的腋下,试着拉出鹿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