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期而至的幸福(第2/3页)

1985年6月5日,雅克带我去蓝火车餐厅吃饭,是巴黎里昂火车站边上的美食餐厅。20世纪初的装饰、镀金和吊灯让我眼花缭乱。

“我们来这干吗?”

“弗朗兹,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让原本开场很好的晚餐冷了场。几秒钟的犹豫后,我看到他试着重新掌控局面。

“为什么不呢?这对女孩儿们也是好事!我们相处得很好,不是吗?”

我一直以来就拒绝给她们找个继父。但确实,他总表现得很关心她们。雅克来我们家从来不忘给孩子们带小泡芙。他很喜欢孩子们,孩子们也一样。他只用了几分钟便说服了我。我最后答应了。

当天晚上,我召开了家庭会议。当我们向女孩们宣布消息时,我的小玛丽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叫道:“耶!我以后再也不用姓皮埃尔-迪·居道尔吉了!”这是因为我的小宝贝才刚刚进入小学预备班,写起名字里的大写字母C还很费劲。我们都开怀大笑起来。之后我继续说:“宝贝,是妈妈要结婚了,是妈妈要换姓氏,不是你们。”孩子们开始争论谁会有最漂亮的裙子,几分钟的嘈杂过后,雅克俯身问我为什么不让孩子们做选择。他说得对。这是我们很久以来跟孩子们设立的传统:家庭会议以投票结束。好了,那就投票吧。“谁希望女孩儿们保留她们的姓氏?”看到只有我自己举手,我有点小心痛。但我不得不接受事实:我的女儿们的姓氏将是盖兰,跟我丈夫一样。在一天中征求了三个孩子关于结婚和改姓的问题,这确实有点多了。但当我看到雅克怀中微笑着的女孩儿们,我的所有怀疑都蒸发了,只剩下甜蜜的愉悦。

1985年9月25日,我们在20区的区政府举行了婚礼,28日在图尔附近小村庄里的莱瑟萨尔德教堂举行了宗教婚礼。之后,我们还想要一个孩子。不幸的是我的身体无法实现了。三十三岁时,我想要成为很多孩子母亲的愿望并没有削减。但却无法再生育了。为了弥补这个空白,我又开始照看新邻居的孩子们。

三个月的奥黛丽,两岁的吉内米。孪生兄弟克莱芒和安东尼。还有小才女利拉,四岁的她已经会读会写了。还没有算上那些来我家做作业的小孩。最好的时候,住在周围大楼的家长们也会来把孩子托付给我。我用最大的热情接待他们。但有一个问题的症结:我没有看护孩子的资质。一天,一个妈妈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后来发现这位妈妈还是玛丽的小学老师。我惭愧极了,恨不得躲起来。“没什么,这不要紧。”她安慰我说。“我知道您是怎么和孩子们相处的。你能不能也接收我的女儿?”很久以来我就没有位置了,但我对小玛戈破了例。几个月后,米里亚姆,我牙医的助手又让我破了一次例。我那时躺在躺椅上,正经受着砂轮的折磨,突然听到孩子的哭喊声。

“谁家的孩子在哭?”

“是我的女儿,一直找不到保姆,只好在工作时把她放在候诊室。”

这天,我带着小莱拉离开了牙所。我怎么能让小孩一个人在候诊室里哭呢?一年之后,米里亚姆又怀孕了。显然,产假结束后,我家里又多了小马尼勒。她的第三个孩子小艾妮莎也一样。米里亚姆非常信任我,以至于一恢复工作,就把这个出生还没到十天的小女儿带给我。我带着这三个孩子到处玩,海边、乡下。我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养育他们。我和这些孩子之间自然而然地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很多年后,他们中的一些不再需要保姆了。但很多孩子会经常来看看我,告诉我他们的新消息。这些都让我的心里倍感温暖。

我对孩子的喜爱从未枯竭。所有的这些孩子让我的生活变得圆满。但遗憾也总在那里,因为这些孩子不是我自己的。晚上,我要把他们交还给他们的父母。周末,我们的公寓就又变安静了。我曾经是个没有根的小女孩,现在就特别想成为一个树干,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地长出枝干。是的,我已经有三个女儿了,可是三个女儿不能算是很多孩子。而那句我深埋在心底的话总像是被遗忘的泉水喷涌上来:“等我长大后,我会有很多孩子,我不会像家人对我那样对待他们,我要给他们所有我不曾得到的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