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如果我离开(第3/3页)

夏天,我总是想办法让她们去乡下。但出于经济原因,我不能停止工作。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既实用又惬意的主意:带上几个家长因为无法休假而不能照顾的孩子,跟三个女儿一起去度假。在度假时,我会继续照看孩子。我被孩子们包围着,简直就像是跟天使们在一起。在这段时期,我感觉不到自己需要休息。照看所有这些孩子让我露出了笑容,我很幸福。我甚至不再在意自己的病情。可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 * *

电击疗法后的几天,我终于可以出院了。我瘦得厉害,感觉到自己状态不正常,甚至不能直着走路,话也说不清楚了,结结巴巴地就像我父亲从酒馆里回家时一样。我觉得自己又脏又丑。我不能回家。我可能会吓到女儿们。我需要帮助。在圣西蒙十字医院时,我跟萨拉玛尼夫人提到过我的发病,她建议我去见拉里博瓦西埃尔医院的神经科医生沃依芒博士。我去过一次。她要求我做了一些之前没空做的检查。但刚刚经历的事让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自己疯了。我觉得自己疯了。我长久以来否定的事实似乎正在侵袭着我。我想要摆脱这种状态。可惜沃依芒博士不在。女秘书建议我预约,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脑袋里的恐惧感让我发抖。“我疯了。我甚至忘了我女儿们的名字。我怎么能忘记女儿的名字?如果在他们面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我不能让她们看到这些。不,我不能。没有我她们会更好……”

刚出医院,我就去了药房,拿出了一张旧处方,这是每次病情发作时医生们给我开的药方之一,我几年来一直把它放在包里。这张清单上写满了足以弄晕一匹马的强力药物。我把清单递给药剂师。一言不发,也没有眼神交流,他递给了我一个装满药瓶的小袋子。我在旁边的杂货店买了一小瓶水,依然一言不发,像僵尸一样。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丝念头在缓缓地流动着。我得走了,没有我,女儿们会过得更好。我有个酒鬼父亲,我的继母是个十足的疯子。我绝不能让她们再经受这些。我要走了。

我坐在拉里博瓦西埃尔医院栅栏前的长凳上,把手伸进袋子里,开始一包一包地把药拆开,嘶啦,嘶啦,嘶啦。硫利达嗪安定药,嘶啦,嘶啦。安定剂,嘶啦,嘶啦,嘶啦。

好了,我把药都拆开了。我先抓了一把药片放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吞了下去。然后继续开始,一把药,一口水。我得走。我的女儿不能看到我这样。没有我,她们会过得更好。是的,没有我,她们会过得更好。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