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午的旧书店街(第2/8页)

没错,就是这个笔迹。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种字。

方方正正、很冷淡、看不出感情的一致笔触。

我几乎都忘记了,曾经做过这本书。尤其是已经离开出版界多年了,更是忘得快呢。

老实说,我是很想永远都能做新书,可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呀,结果就成了无趣的管理阶层了。

当然只要一听到书的书名,我的记忆就都回来了。自己做过的书我都记得,毕竟每一本都是我所爱过的呀——不论畅销还是不畅销。

接到来电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呀。没想到过这么多年了,还能听到这本书的名字。可是说来也很奇妙,一听到书名时,好像当时的事都在身体里面醒过来了。

当时卖得很好呀。

也成为一时的话题呢。读者的回响很大,他们说当时有看到该事件的报导,但不知道竟是这么严重的事件。

不过打来责备的电话也不少。

首先,对书名表示不满的就占了大多数。大部分读者都骂说:对于那么悲惨的重大事件,居然用“祭典”两个字,算什么嘛!可是我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书名呀,也很符合内容。虽然说是“祭典”,但也有对神明祈祷的意思,同时也能传达出对作者而言,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主题。所以当初就直接通过了。

没有出文库本。因为没有得到作者本人的许可,而且这种以时事为题材的作品,通常也不方便出文库本。

那位女作者吗?

她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个人。当时还只是个大学生,态度却显得很沉稳。

说到要出书,大部分的人多少都会很兴奋,她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那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很麻烦,一开始还拒绝了我们。

不过几经说服,她才莫可奈何地答应,但感觉做这种事将是她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所谓的“做这种事”,是指她为别人的事进行采访写作。

她好几次提到,出书完全是出乎预料之外。

当初是打算用来当作资料,并没有要给外人看的意思。

我想那些应该不是她的谦虚,而是真心话。

我多少能听得出来。在谈话之间,有些人今后会继续写作、踏上作家的路;有些人则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她就是那种仅此一次的感觉——因为本人也很强烈的要求这一点。

事实上,这本书出版之后,我就几乎没有再见过她。交给她打样之后,见面的次数便屈指可数。上市之后,有许多采访的邀约,她都表示无意接受访问,要我们全部加以拒绝,搞得宣传部很困扰。因为有关作者的背景资料,只有我们提供的那一小部分而已。她说了一个很勉强的理由:因为自己也是事件的关系人,不想表现得太过招摇。

社会还以为是我们出版社把作者给藏了起来。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呀。

她好像对于书卖得好不好、评价如何一点兴趣都没有。感觉好像出书之后,书就已经离开自己的手一样。

3

一开始读到时,我很兴奋。

感觉不像是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女生写的。构思缜密、叙事冷静、文笔也很稳定。如果不是因为先知道她是大学生,我还真猜不出来是几岁的人写的。

还有……该怎么说呢?我不知道这样的用词恰当与否?我有一种不吉祥的异样感觉。

嗯……我也说不清楚。不只是作者写的东西,还包含了只存在于书中的冷酷视线,好像奇妙的磁场一样。书中给人那种感觉。

我想你也知道,这世界上就是有所谓的fluke (偶然的幸运)。

所谓的侥幸或是新手的好运道,的确是存在的。

人在创作某些东西的时候,无关于作者的企图,刚好会有什么东西附在身上。因为作者没有写下一本书,所以这本书是否只是侥幸就不得而知了。但总之,其中是含有这种成分的。这个真实的事件和帝银事件并称是耐人寻味的事件,结局也都是充满了疑点。因此我早就算准了应该会形成话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