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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件上来看,不像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全国有四万五千名犯人,没有人能做到像佐久间那样。把这种闻所未闻的越狱犯转到我们刑务所来,是司法省对我们的信任。为了报答司法省的信任,也有关本刑务所的声誉,绝不能让逃跑事故发生。”所长毅然决然地训诫道。

开始进行讨论,从东京拘留所押送来的看守长要求,在牢房里给佐久间戴上手足铐,这也绝不算过分,并决定就这样保持下去。同时选定两名经常去刑务所联盟武术大会柔道部参加比赛的看守,作为专职看守轮流承担监管的责任。

看守长们对在网走刑务所里工作深感荣耀。看守培训正规而严格,他们能敏锐地洞察犯人的动向,露出逃跑苗头的犯人将会受到严密监控,狱外劳动时基本没有发生过逃跑事故。何况他们怀有绝对不能容忍从牢房里逃走的自以为是的自负情结。

讨论一结束,看守藤原吉太和野本金之助便被召到刑务所所长办公室。他们都是三十五岁上下,体重都在二十五贯左右,体格彪悍,面对所长让他们专职监管佐久间的指令,当即立正回答说“是”。

从这天起,他们就专门负责监管第24号牢房。

单人牢房的屋顶、墙壁、地板全都是用厚厚的栎木建造,面对走廊的位置镶着铁框门。门上只有牢窗和下方递送餐具的小窗。

从牢窗观察房内,穿着朱红色囚衣的佐久间戴着镣铐端正地坐着。1936年为了改善服刑成绩优秀的犯人的境况,制定了累进待遇令,之前让已决犯(8)穿的朱红色囚衣被废止,改穿浅黄色囚衣。在网走刑务所,朱红色囚衣、短布袜、兜裆布等直接被堆放在被服仓库里,但战事打响以后,由于布料缺乏,搞不到新的浅黄色囚衣,只好把朱红色囚衣从仓库里取出来,让重刑犯穿上。

逼着佐久间穿上朱红色囚衣时,佐久间抗议道:“红囚衣是违反规定的。”

“别啰唆!还是这囚衣质地好。”看守极不耐烦地说道。

在昏暗的灯光下,佐久间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满的神情。在监室里给犯人戴上镣铐,只限于担心犯人施暴或者有逃跑可能的时候。他没有这些迹象却被束缚住手脚,他对此好像颇感愤懑。

一到放风的时间,专职看守藤原和野本打开牢门,解开脚镣,让佐久间走到走廊里,把他带到监舍外。佐久间抬头望着天空,凝视着监舍背后隐约显露的、披着浓郁绿色的后山。看守分别站在他的前后不时地和他说话,他紧闭着嘴绝不回话。

也会有迷雾氤氲的日子。气温低,雾气寒冷。他身上的囚衣沾着湿气,朱红色显得更加醒目,眼睫毛上挂着细细的水滴。他在雾中站立着,也不走动。

按规定每周洗澡两次,他独自泡在浴池里擦洗着身体。两名看守站在澡堂的水泥地上注视着他。在青森刑务所,他曾有过卸下木桶铁箍、在澡堂里装作在擦洗臀部的模样,把铁箍在地上摩擦制作钥匙的前科,所以看守们不时地冷不防抓住他的手腕,让他把手掌摊开来。

在他放风和洗澡期间,看守部长督促经验丰富的看守对监室内部进行彻底检查。仔细探摸天花板、墙壁、牢门、牢窗、递送餐具的小窗,还检查卧具、便桶。佐久间回来后,还要让他脱得精光,让他张开嘴,甚至探摸他的耳孔、肛门。检查一结束便再戴上脚镣,关上牢门。这期间,佐久间微微睁开眼睛斜视着,紧闭着嘴。

夜里,云雾漫进监舍里,经常是直到早晨还影影绰绰的。

藤原、野本两名看守白天上班,夜间由其他看守每隔二十分钟打开牢窗观察房内动静。牢房内也是雾气朦胧,看不太清楚,但看到佐久间蒙着头睡觉,看守们便粗暴地破口大骂,直到佐久间探出头来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