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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言外之意让我非常生气。

“上帝,你是在暗示什么?”我说,“难道她会拿走项链卖掉不成?”

他又好一阵子没说话,摸了摸胡子。

“去了伊塞特后,”他说,“我开始对你的表姐瑞秋有所了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到门上,又移了回来。

“我碰巧遇到了一帮老友,这些人你不认识,他们走过许多地方,在法国和意大利过冬已有好些年头了。他们好像见过你的表姐,那时她刚嫁给第一个丈夫桑格莱提。”

“什么?”

“两个人都因为花钱毫无节制而臭名昭著,而且还得加一句,生活放荡不羁。桑格莱提死于一场决斗,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这些人说,当他们得知安布鲁斯・艾什利与桑格莱提伯爵夫人成婚都感到惊恐万分,他们预测她将在几个月内花完他所有的财产。幸运的是,情况并非如此,在她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前,安布鲁斯就死了。我很抱歉,菲利普,但这消息使我非常不安。”他又一次踱起步来。

“我认为你还不至于相信这些游荡者的故事吧。”我对他说,“这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敢这么恶作剧,重复十多年前的流言?他们绝不敢在我表姐瑞秋面前说。”

“这些你现在不用管。”他答道,“我关心的是那些珍珠,我很抱歉,但因为我还要继续给你当三个月的监护人,我必须要求你让她归还项链,我要把它同其他珠宝一起继续存放在银行里。”

轮到我不知不觉踱起步来了。

“归还项链?”我说,“但我怎么可能要求她这么做?今晚我把它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了她,这是世界上我最不愿干的事。”

“那么我来为你做。”他回答道。

我突然憎恶起他那张冷峻固执的面孔,他那呆板的站立方式,以及他对一切情感的冷漠态度。

“如果你这样做的话,我就不是人了。”我对他说。

我恨不得他离我一万八千里,恨不得他死掉。

“菲利普,过来,”他突然改变了口气,“你还年轻,极易受影响,我完全理解你想送给你表姐一件尊贵的礼物,但家族的传世珍宝分量太重。”

“她有权拥有它们,”我答道,“上帝知道,如果有人配得上戴这条项链的话,那一定是她。”

“如果安布鲁斯还活着的话,这确实不错,”他回答道,“但现在并非如此,菲利普,这些珠宝是要留到你结婚时给你妻子的,另外,那条项链本身也有一定的意义,这就是今天在座的年纪大点的佃户们在讨论的,它是艾什利家的任何一位先生婚礼那天让新娘戴的唯一饰物,这就是我们这里的人热衷的家族迷信,我已经说了,他们当中年纪稍大的了解这一切,你这样是要倒霉的,而且也会引起谣言,我想,从艾什利夫人的角度讲,最不希望如此。”

“今晚这儿的人,”我不耐烦地说,“如果要费心揣摩的话,也会认为这条项链是我表姐自己的东西,我一生中从未听过这样的无稽之谈,她戴上这条项链就会引起闲言碎语。”

“那不用我说,但我确信很快就会有风言风语。有一件事我必须态度坚决,菲利普,那就是项链必须返还到银行的保险箱中,它还不属于你,你还不能随便送给别人,你无权未经我许可就从银行保险箱中拿东西。我再重复一遍,如果你不让艾什利夫人还,那就我来让她还。”

我们争论得难以开交,结果没有听到楼梯上长裙的沙沙声,一切都晚了,瑞秋站在门口,后面跟着露易丝。她站在那儿,脸转向教父,教父这时正面对我站在客厅中央。

“对不起,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请你们两位都不要为我而陷入困境。菲利普让我今晚佩戴这条项链,实在是一片诚意,肯达尔先生,要求归还也非常合情合理,给你。”她抬起手,把项链从脖颈上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