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美女的和尚(第4/4页)

大师更无聊,脱口立就《踏莎行》一首:

“浓润侵衣,暗香飘砌。雨中花色添憔悴。凤鞋湿透立多时,不言不语厌厌地。

眉上新愁,手中文字,因何不倩鳞鸿寄?想伊只诉薄情人,官中谁管闲公事。”

写得倒是很生动,寥寥数语,女子形象尽出。可也实在是没意思,把民女的苦楚拿来当风景观赏,两个臭男人够欠扁。

仲殊大师自缢之后,便有轻薄少年,将两句词改了:“枇杷树下立多时,不言不语厌厌的。”

让人哭笑不得。这个和尚,死了之后,都没办法给他装上一个正经的套子,好好地入土为安。

宋朝和尚写词的也有一些,可从数量到质量,谁也没办法跟仲殊比,更别说这戏剧性的一生。

这一生,自由出入俗世繁华与佛门清净,名缰利锁,清规戒律,都没能束缚住他,就这样左右躲闪着,把日子过得挺快活,挺圆满。这种快活和圆满,不是我们平常人所能学的。

因为谁也不能像他那样,只为了踏山川,看美景和美女,就能果敢抛开一切:责任、情感、物欲、理想,亲人的期盼……每根鞭子都驱赶着人们的生命,在狭窄路上蹒跚前行,即使疲倦,不敢松懈。虽然不甘,但人生,本来就是从一个被父母抱着的包袱,慢慢变成自己一路背起新的包袱,不断前行的过程。

谁会抛家弃业,用全部身家所有,只为换个彻底的自由空间?至少我不敢,不完全是因为没有勇气,还是为了,在被规则所约束,被包袱所困扰的世界里,也有着珍贵的,心爱的东西,珍珠般闪亮,让我只能化身为蚌,去咬牙承受憋闷和痛苦。

那一杯自由的毒酒,并不是每个人都喝得起。你我皆凡人,做不得神仙,做不了天才,和尚都做不成,就做个待售的猪头也罢——猪头也有他的高老庄,放不下的高翠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