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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敲门声响起以前,小狗就已听见访客的声音。苏恩去开门,努力想让小狗走开,但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显示出谁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宰者。

“冰球员和小狗之间,有没有什么区别啊?”戴维在门外冷酷地一笑。

“至少冰球员偶尔会照你说的话做。”苏恩回道。

这两名男子看着彼此。他们曾经是师生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爱曾经是不可动摇的。时代正在改变,因为冰球是不会静止不动的。

“我只是想来拜访一下,让你亲自从我口中听到……”戴维开口。

“你现在是甲级联赛代表队教练了。”苏恩点点头。

“球会总监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

“嗯。”

“这不是针对你个人的,苏恩。可是,我是冰球教练。我们就是这么做的。”

班杰那条本来裹着石膏的腿已经不再裹着石膏,现在它已经成了一条木腿。他的其中一只眼睛盖上了黑眼罩,他的房间成了一条海盗船,他姐姐的孩子们就是敌人。他们把冰球杆当成剑一样挥舞,开心地笑着。他则单脚跳着,到处追逐他们。他们扯下被褥与床单,朝他头上扔去,使他绊倒,拉开一整列抽屉。佳比站在通道上,摆出她独特的妈咪脸。

“该死……”其中一个孩子说。

“都是班杰舅舅的错啦!”另一个孩子马上喊道。

“噢!你怎么可以这样陷害你的伙伴!”班杰边喊边努力想从被单下爬出。

佳比严厉地指着他们:“给你们五分钟,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通通去洗手,再下来吃晚餐。外婆已经快准备好了。还有,小弟,你也是!”

班杰在床单下咕哝着。孩子们扶他起来。佳比走进卫生间,让他们看不见她笑得多么开心。这天晚上,这座小镇多么需要欢笑。

苏恩深吸一口气,鼻息直入他壮硕身躯的最深处。他盯着戴维:“你是真的这么痛恨彼得,如果他留在这个球会,你就不想和他共事?”

戴维深感挫折地叹了一口气:“这跟他无关。我只是不能接受他代表的价值观。这攸关冰球,我们必须能够将球会的最佳利益置于私利之上。”

“难道你不觉得,彼得已经这么做了?”

“我看到他了,苏恩,当警方把凯文从球队巴士里抓走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停车场上。彼得开车到那里,看着这一切发生,因为他想亲眼看到这一切。这是报复。”

“换作你,你难道不会这么做?”

戴维摇摇头:“换作我,我也许会带上一把枪。这可不是我想讨论的。”

“那么你想讨论什么?”苏恩问。

“我想讨论的是一个事实:只有把冰球放在它自己专属的世界里,它才能运作良好。我们不能将它和外界的各种垃圾混在一起。当初,如果彼得的家人等到决赛后隔天再报警,他仍然必须面对一模一样的刑事责任。一切仍然会发生:警察侦讯、检察官、庭审,一整套流程,只不过晚了一天。”

“这样凯文当初就可以参加决赛了。这样青少年代表队或许就可以夺冠了。”苏恩说出结论,但显然并不同意这个立场。

戴维非常坚决:“苏恩,这就是正义。这就是社会需要法律的原因。彼得本来可以等到决赛后,因为凯文做的事情和冰球没有关系,跟球会也没有关系,但彼得却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球会。所以,他摧毁了整个球会,毁了整支球队,毁了整座小镇。”

苏恩喘息着,他的鼻息注入他壮硕的身躯。他年事已高,但眼神并未老去。

“戴维,你记得吗?当你进入甲级联赛代表队以后,我们队上有个球员,已经在两个球季内发生过三次脑震荡。大家都知道,再发生一次脑震荡就足以结束他的球员生涯。我们和某支球队交手,对方有个体形巨大、笨重的防守队员,全场第一次开球以后,他就故意朝我们那位球员的头扑去,直接铲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