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戴维上的舞蹈课(第2/4页)

“威廉·布莱克17?是的,我知道他,”我背诵出一句,“哦,玫瑰,你病了。18”

“聪明。”戴维说。

售票员从楼梯底层冒出来,拿着售票机朝我们走来。我要了一张去托特尼斯的车票,用了“请”字。

“我也是,”戴维学我说话,“托特尼斯。一张儿童票。”他没有说“请”字。

售票员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戴维。“你?儿童?”作为回应,戴维曲起长腿,然后是长手,也直直地回瞪售票员。我很少看到哪个十八岁男孩比他更不像小孩。

“用一天来打比方的话,我也就十五岁,先生。”

“我能把你扔下车去。”售票员说。

“这是一句承诺吗?”戴维说。

又一次,我落得个搭救他的下场。为了避免闹事,我说他和我是一起的,赶快帮他买了车票。等戴维跟我到了皇家舞厅后,我又得帮他买票进去。后来我还不得不为一罐时代啤酒、一杯威士忌酒后饮料和一包香烟买了单。

戴维和我抵达皇家舞厅时,舞会已经开始。尽管音乐很低沉,就好像是从我们脚下传来的,你仍能听到乐队的声音。

我们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刚到的人爬上混凝土台阶。天还亮着,但照明标志打亮了双开玻璃门上方的“舞”字,还有两根20世纪50年代的窗盒式灯柱在入口两侧发光。跳舞的人在他们的西装和舞裙外面裹着外套。把他们和其他行人区别开来的唯一东西,就是那银色的船型高跟鞋和擦亮抛光的系带鞋。

“这里的平均年龄多大?”戴维说,“六十?”

“差不多。”

“他们只是跳舞,是不是?”

“交谊舞。”

“他们应该在周六晚上看电视上的人跳。”

“那和自己跳不同。”

“不同?”我感觉到他有兴致地往下注视我。我没有看他。

“不同。”我说。

戴维新点起一根香烟。摇动火柴然后丢掉:“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不能在金斯布里奇跳舞吗?”

“如果我在金斯布里奇跳,人们会认得我。”

“你不想让他们认得你?”

“不想。我想自己一个人。”

有时人们用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来衡量快乐。付出越多,就觉得自己越快乐。那些日子,我用必须旅行的距离来衡量快乐。戴维似乎能理解。他把嘴唇撇成一丝微笑,慢慢地点了几下头。能得到他的首肯有种怪异的愉悦。

我说:“你看。你比其他人都要年轻很多。为什么你不去干点别的呢?我在最后一班回程车上和你碰头。”我已经开始感觉要对他负责。

戴维伸出双臂开始高歌:“我本身就有乐感。”嘘,我示意。人们转身张望。他摆出一张严肃的面孔,但还是带着朝气。

“我不会在你朋友面前出丑的。”他说。

“我告诉过你了,我在这里没有朋友。跳舞而已。”

戴维耸了一下肩:“随便你干吗,我就安静地坐着。”

我解释说人们会觉得很怪的——一个刚满四十岁的女人和一个快要去读剑桥的男孩在一起。

“人们怎么想有什么关系?”他说。

他的声音很轻柔,但话却很犀利,感觉就像和一个我不曾认识的你在一起。我得埋下脸来掩饰我的羞赧。

戴维把烟头扔在路上:“你觉得他们会让我进去吗?还是活力禁止入内?”他用手指刮刮浓密的头发,想让它更整洁一点。我打开手提包,递给他一把梳子。

“皇家舞厅只是个舞厅,”我说,“它不是个俱乐部什么的。基本上就是一堆老年人加我。”

“知道啦,知道啦,你都跟我说过了。我看起来怎么样?”

他向前移了一点,倾泻的灯光洒在脸上。他看起来怎么样?很好看。象牙白的皮肤。长下巴,分明的颧骨。眼睛像蓝色的灯。“你能过关。”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