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那条裙子很衬你(第2/5页)

知道,我说。我听说过萨特。我在我的厨房窗台上留了一本《存在与虚无》8,就摆在《海洋和海岸的观察者之书》旁边。

“我们就是虚无,”他说,“本质上,我们知道自己是虚无。所以我们在爱的时候,只是在欺骗自己说我们有点意义。”

现在我停下了手头的活儿,我注意到哲学博士全身成套像模像样的徒步装备,却打着一个红色的圆点蝴蝶领结。就好像徒步装备表达着一个他,而领结表达着另一个他。我喜欢。

不过,我说他对爱的理解是错误的。我对他说起你,你怎样在雪地里和你的影子跳舞。我描述了你在文具柜里碰到我的手,如何点起火花,激起震颤,只要我用心去想就仍能记起。我提到我们开车出游,如何一周出行两到三次,通常一玩就是一整天。我在查账的时候,你就和老板聊天,检查汽车。我从未要求你回应我的爱,我说,我从未告诉你我的真实感受。

我描述的事情听起来像是一种迷恋,哲学博士说,是自我需求的投射。

“不,我只想让他开心。我只需要这么多。”

“催眠自己说你爱上了一个人,要比日复一日地忍受他更容易。我们告诉自己陷入爱河,是为了故步自封。”

“但我没有故步自封啊。我离开了。离开了,但我仍爱着他。”

我告诉他,我从最开始就看到了你的本质;在我们共事的整个过程中,我一直都看得到,看得越来越透彻。我的爱在我离开你之后甚至更加成熟。“还有,”我说,“萨特或许说对了理论上的爱,但他还是享受了爱的乐趣。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头一次,我的访客看起来不太自在。

“有时候我们就是想笑话自己。我们就是想做些傻事。”我指向我花园里的一些人像。那些戴着石头项链的人像。用海滩捡来的废钥匙做的风铃。我把它们放在那里提醒自己,以前我们如何大笑,你和我;我倒着唱歌,我们用无花果球玩弱智的游戏。“要么我们做点别的,”我说,“比如打一条有趣的领带。”

“我该走了。”哲学博士说。

我把他的名片折成一只小白鸟,插在一根树枝上。

我们一起驾车的过程中,我逐渐了解你更多。一开始,我们大多在沉默中度过。我会指出叶子,或者我会说“不错的一天”,但仅此而已。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树木和花朵的名字。它们只是我们所去之地的背景。过了一周左右,我开始问你问题。都是小事。不是为了冒犯你或者警示你,只是出于礼貌。我第一次问起戴维时,你说你儿子非常聪明。没了。但你清了清嗓子,试着避开一个难受的念头。我记得我看着你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你瞥见我时脸红了,就好像你害怕我注意到你有哪里不对劲。我没注意到。我只是在欣赏你眼睛里的蓝,想忍住不笑,却一直想笑,因为它们实在很蓝,你知道吗。

我也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露出手臂。那是温暖的一天。你解开袖口的纽扣,把袖子卷了上去。我情不自禁地盯着你柔软的皮肤看。我以为你的手臂会是另一种样子,但它们几乎像是少年的手臂。我在心里沾沾自喜。我知道如果自己不加小心,就会暴露心意,但我就是忍不住看你看得入迷。我不能从你裸露的手臂上移开目光,直到天转凉了,你停下车,穿上夹克。

于是我坚持问那些礼貌的问题,关于戴维。他的聪明才智与你无关,你告诉我。“他不是从我这儿遗传的,轩尼斯小姐。他没有从我这儿学到什么,说实在的。”你谦逊地说出这话,意思是没有人可以从你这儿学到什么,就连有人能注意到你走进房间都算你好运了,你说话的方式让我想给你一些什么,你知道,一点能带给你快乐的东西,让你知道,你不是无关紧要的,对我来说你绝对是个重要的人。我注意到你了,哈罗德·弗莱,我想说。我看到你。每天我都看到你。整个周末我都恍惚度日,我在等待,等着星期一。我采购杂货,洗洗刷刷,但我想的只是再次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