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页)

“他的女儿。”我说。

“我母亲对他评价很高;你正在为他的女儿拍片?”他的脸色开朗起来。“太巧了。”

车子转过街角,我不禁想起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连串巧合:砸脑袋、莱尔·戈特利布,现在又是艾弗森一家。感觉这一切正是荣格心理分析学研究的内容。

老爸示意我停在索亚大街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前面:泰特曼公寓。我熄了火。爸爸下了车,望着最上面那一层的一扇窗户。大卫下车后,爸爸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然后指着那上面。的房间。他俩凝视着那儿,谁也没吭声。

回到车里,我们绕回道格拉斯林荫道。经过一栋砖混结构的公寓大楼时,爸爸又说:“你父亲上了前线,你母亲就搬到了这儿。”这座大楼装饰着白色的线脚,风格雄伟壮丽。

我放慢了车速。这是座四层的楼房,窗户间隔较大,表明房间宽敞,天花板很高。门口两侧立着圆柱,大楼的围墙是铁栅栏。“与孤儿院相比,简直是天堂了。”我说道。“泰特曼也是。她怎么住得起呀?”

“哦,她认识那老板,我们都认识。那人的名字是——我想想看——菲尔德。”老爸偏着脑袋。“他常常到餐厅去吃饭。”

“就算是熟人,可是——”

“那时的情况与现在不同,宝贝儿,”老爸说道。“因为有战争。人们互相帮助,共度难关。我敢肯定菲尔德答应帮助她,因为她丈夫上了欧洲前线。对了,孩子……”老爸从皮包里拿出什么东西,打开后递给了大卫。“这是你母亲和我,还有巴尼·泰特曼在餐厅里的合影,上前线以前拍的。”

大卫凝视着照片。

“不如你留着吧。”

大卫抬起头来。“真的?”

老爸点了点头。

“谢谢你,杰克。”他又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装进了衣袋里。

我沿着道格拉斯林荫道向东行驶,到了尽头,就把车停进了一个停车场。我们下了车,绕着一个人工湖漫步而行;路上不见乱丢的杂物,令人颇感意外。此处树木茂密,绿草丛生,周围贫民窟的嘈杂声也很少传过来。母亲们推着婴儿车,儿童们嬉戏打闹;甚至那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很可能是无家可归者——也被四周的祥和所感染,显得安安静静。

走过一处精心护理的花圃时,我说起了福阿德,说起了我自己的花园现在有多么漂亮,状况是多么良好。“他讲的与自然和谐相处、种植花卉那一套确实很有道理。”

“为什么那么说?”老爸问道。

“他……呃……有点儿宗教意味。”

“福阿德。”大卫轻轻地重复这个名字。“阿拉伯名字?”

“叙利亚人;福阿德是穆斯林。”

爸爸揉搓着双手:“犹太女孩正需要。”

“他只不过是教我打理花园罢了。”

爸爸翻了个白眼。

“爸——,你要是认识他,就不会这样了。”

老爸只是耸耸肩,继续朝前走。隐约可见转过弯有一个壳形露天音乐演奏台5,但舞台已被挖空了。到了舞台对面浓密的树木与灌木丛旁,他放慢了脚步,然后停下。

“这就是事发现场。”

芳草青青,鲜花盛开,昆虫们懒洋洋地嗡嗡鸣唱。我挤过树丛,面前是一小块空地——真是绝妙的隐藏、监视并射杀目标之处。我拨开灌木丛回到外面,抖掉身上的树叶和荆棘。

大卫把太阳镜推到额上,凝视着四周,陷入了沉思。然后他看着我父亲。“全都告诉我吧,杰克。”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悲痛。

“真的想知道吗,孩子?”

他点了点头。尽管悲痛,他的举止依然高贵威严,颇有几分王者之气。父亲带着他走开,慢慢地走向灌木丛。大卫目不转睛,似乎要牢记这个场景。父亲在不断地说着,但我听不见,我也不想听见。大卫停下了脚步,用手遮住了双眼。他张开下巴,喃喃自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