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3/6页)

“哦,但是……”我轻弹了一下手指,“等一等。他叫什么名字?”

“康奇斯。”他脸上带着被逗乐的微笑,似乎他知道我将说什么。他摸了摸胡须,他向来有捋须的习惯。

“但是我曾认为他在抗战期间做过好事。”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实际上他和德国人做了一笔交易,亲自组织枪毙了八十名村民,然后叫他的德国佬朋友把他和村民们排在一起,好像他既勇敢又清白。”

“可他不是受了重伤吗?还是怎么的?”

他只顾吞云吐雾,瞧不起我的无知:“你不可能从德国人的屠杀中幸免于难,老伙计。不,这个卑鄙之徒耍了手法,实际上是叛徒,却被人们当成了了不起的英雄。甚至伪造了一份关于这个事件的德文假报告。堪称战争中掩盖得最巧妙的事件之一。”

我尖锐地看着他。我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新疑点,也可以说是在迷宫里找到了一些新路径。

“但难道就没有人……”

米特福德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在希腊表示腐败的手势。我说:“你还没有解释候车室是怎么回事儿。”

“是他给别墅起的名字。等待死亡或者什么的。还把这块用法文写的牌子钉在一棵树上。”他用手指在空中比画着,“候车室”。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老伙计,绝对没有。”

“得了吧。”我直率地笑着,“现在我知道那地方了。”

我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曾躺在汉普郡一条溪流边的柳枝上,看我父亲捕捉鳟鱼。那是他的拿手好戏。抛出一只干虫子,让它轻轻地漂在水面上,我看见他想把一条鳟鱼引诱上钩。我还记得那一刻,鱼缓慢地游过来,在干虫子底下徘徊,那是个令人屏住气息心情激动的漫长一刻。接着看见鱼尾突然猛烈摆动,我父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钓竿往上一甩,同时收紧了卷线轴。

“什么事也没有,老伙计。真的。”

“哦,看在上帝的分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他妈的荒唐。”鱼咬上飞虫饵了。“有一天我在外边散步。是五月还是六月,记不清了。在学校里出了点错。到穆察去游泳,你知道那个地方的。透过树丛,你猜我看见什么了,不光是两个女孩。是两个几乎一丝不挂的女孩。迅速侦察。我知道接近她们的捷径。我用希腊语对她们说话,可他妈的她们用英语回答我。她们是英国人。漂亮极了的尤物。双胞胎。”

“我的上帝。让我再给你弄点酒来。”

我站在吧台前等着拿酒,朝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对自己微微挤了一下眼。

“这样吧,你可以想象,我迅速进入状态,巩固了自己的阵地。弄清了她们是谁。她们是别墅里老头的教女。出身高贵,在瑞士毕业,如此等等。她们说是到那里度夏的,还说老头很想见我,问我为什么不去一起喝杯茶。我们谈得不少,然后一路小跑去见老头。大家一起喝茶。”

他还保留着往上抻脖子的老习惯,仿佛他的领子太紧似的,或者是使自己更像个善于处世之人。

“这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人会说英语吗?”

“说得可好了。一生都在欧洲来来往往,出入最上流的社会。对了,实际上我发现孪生姐妹中有一个稍显逊色。和我不是一个类型。另一位相当出众,兴趣爱好和我相同。很好,喝完茶,老头和那个没劲的女孩走了,留下朱恩——那是她的名字——带我参观别墅。”

“干得好。”

“那时没有真正到肉搏战的地步,但我能感觉到她是有准备的、乐意的。你知道岛上是个什么样子吗?胶卷全装好了,可没什么可拍的。”

“挺是那么回事。”

他弯起胳膊,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对了,我又急匆匆跑回学校。温柔的告别。邀我下个周末去吃饭。一个礼拜过去了,我穿上最好的衣服出现在她们面前,还有其他必要的装备。饮酒,两个女孩子可爱极了。但是后来……”他紧张而神秘地看了我一眼,“哦,实际上,另外一个女孩,不是朱恩,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