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19页)

“他没有戴戒指。我怀疑他根本没戴过戒指。他的手被太阳晒得非常黑,上面没有任何痕迹。医生说她的额头是被戒指刮伤的。”

镇长哼了一声:“那你的看法如何呢?”

“正如您所言,老爷,他说话的样子不像疯子。而且,疯子不一定是傻子。穿着一身沙漠长袍,还来探问有关医生的事,实在是太傻了,除非他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而且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倾向于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镇长向上瞥一眼他的助手,然后又扫视那个侍卫。“我希望,”他说话的语气不全然是在开玩笑,“下一次你们如果有人想要代行我的职务,最好事先知会我。”他又看向亚瑞宾,“如果我们让你见医生,你愿意戴上脚链,直到她认出你为止吗?”

亚瑞宾仍然可以感觉得到昨晚那个锁住他的铁链,冷冰冰的感觉从他的皮肤一直沁到骨头里去。但是当他们建议铐住他时,舞蛇一定会嘲笑他们。这一回亚瑞宾真的露出了笑容。

“告诉医生我说的话,”他说,“然后你们再决定是否要给我戴上脚链。”

布莱恩搀扶着镇长站起身。镇长瞥向那个相信亚瑞宾是无辜的侍卫:“随时待命。我会请他过来。”

她点点头:“是的,老爷。”

那个侍卫和她的同伴带着脚链回来。亚瑞宾惊骇地看着那个铿锵作响的铁链。他本来希望下一个进来的人会是舞蛇。当那个侍卫走近他,他恍惚地站起身。

“我很抱歉。”她说。她用一个冷冰冰的金属皮带绑住他的腰部,铐住他的左手,然后将链条穿过腰带上的一个套环,再将他的右手铐住。他们带着他进入走道。

他知道舞蛇绝不会做出这种事。要是她做了,那个曾经存在他脑海中的人就从来不曾活在现实世界里。肉体真正的死亡,不论是她或是他死,都比舞蛇做了这种事让亚瑞宾更容易接受。

也许这些侍卫搞错了。也许传给他们的讯息交代不清,或者讯息交代得太快了,有人忘记告诉他们不须理会脚链。亚瑞宾决定用自尊和幽默感容忍这个羞辱他的错误。

侍卫们领着他走近白日的光亮之中,霎时他感到一阵目眩。然后他们又进到了室内,但是他还来不及适应黑暗。他盲目摸索着爬上阶梯,不时被绊倒。

他们带他去的房间同样几乎一片黑暗。他停在门口,仅能够辨识出一个裹着毯子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

“医生,”其中一名侍卫说,“这个人自称是你的朋友。”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

亚瑞宾心中一阵惊恐,他僵直地站着。要是有人攻击了她要是她伤势严重,要是她不能再说话再走动,或是当他们建议要铐住他的时候,她无法纵声嘲笑他们他担忧地朝她跨出一步,又向前了一步,他想要冲上前去告诉她,他会照顾她,又很想转身逃走,只愿记住她健康而坚强地活着的模样。

他看见她的手软弱无力地摆荡着。他跌跪在那个裹住毯子的身形旁边。

“舞蛇”

手铐让他行动起来非常困难。他握起她的手,俯身亲吻它。

当他一碰到她,他甚至还没看见那个柔嫩、没有疤痕的皮肤,他就已经知道这不是舞蛇了。他猛地向后退避,绝望地吼叫一声。

“她在哪里?”

这个遮掩的形影突然抛开毯子,发出一声羞愧的哭嚎声。她跪在亚瑞宾面前,双手伸向他,泪水挂在她的脸颊上。“对不起。”她说,“请你原谅我”她跌坐在地,长发披散在美丽的面庞周围。

镇长跛着脚,从房间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这一回布莱恩搀扶着他起身,刹那间,链条碰到地板,叮当地响着。

“我需要比擦伤和戒指更有力的证明。”镇长说,“我现在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