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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比尔,我应该知道。”

警察出现时大门已经敞开了,警车泊在门前,向着街道这面的房间灯几乎全亮着,碎窗上的布帘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客厅里——显然夏普母女之前把它用作起居室——玛丽恩正在照顾眉毛上头有着割痕的斯坦利,一位警官在做笔录,另一名警员则在摆放证物。证物中有着一些半块的砖头、几只瓶子和一些写有东西的纸。

“哦,比尔,我告诉过你别打扰……”玛丽恩抬头看见罗伯特时说。罗伯特注意到她正相当高效率地包扎斯坦利的伤口,要知道这个女人在做菜方面可是笨手笨脚的。他跟警官打了招呼,弯下腰来看那些证物。有一大堆可以用来投掷的武器,纸上还有四句话:分别写着“滚开!”“滚出去,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都是外国猪!”以及“这只是一点儿警告!”。

“我想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搜齐了,”那警官说,“现在我们去院子里搜搜看有没有留下脚印或什么证据。”他让比尔和斯坦利抬起脚,很专业地扫视他们的脚底,然后和他的助手一起去院子里,这时夏普老太太端着冒着热气的水壶还有几个杯子过来了。

“啊,布莱尔先生,”她说,“你现在还觉得我们的事情很刺激吗?”

她穿戴整齐,与之相反,玛丽恩则披着旧式睡袍,看起来像刚匆匆从床上爬起来。而老太太看起来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他心中暗想,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会使从容的夏普老太太惊慌失措呢。

比尔从厨房中拿了些木柴点燃了壁炉中熄灭的火。夏普老太太倒了些咖啡,但罗伯特谢绝了,他近来喝了太多的咖啡因此毫无兴趣。斯坦利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警察从院子里返回客厅时,客厅里融洽温馨,倒像家庭聚会,虽然此时窗户破碎,窗帘乱舞。罗伯特注意到,斯坦利和比尔并没有觉得夏普母女怪异难处,相反,他们看起来倒像在自己家里般轻松自在。也许是因为夏普母女亲切自然的态度,如处理日常家务般应对陌生人的闯入。不知怎的,比尔活动自如,就像在这儿住了好几年似的;斯坦利不等主人招待便主动要了第二杯咖啡。罗伯特情不自禁地想到,要是琳姨在他们也会受到欢迎,但会拘谨,稍稍挨着椅子坐下,时刻注意自己脏兮兮的工作服。

也许就是这种亲切自然的态度吸引了纳维尔。

“夫人,你们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警官进屋时问道。

“当然。”夏普太太说着给他们倒了咖啡。

“不,”罗伯特说,“你们绝不可以继续待在这里。我会在拉伯洛帮你们找一家安静的旅馆,那里……”

“我从未听过如此荒唐之事。我们当然要留在家里。几个被打碎的窗户有什么妨碍?”

“下次可能就不是打碎窗户这么简单了。”警察说,“只要你们留在这里,我们就肩负重大责任,而我们目前没有足够的警力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警官,给您带来麻烦实在对不起。相信我,如果可以阻止我们绝不会容许砖头砸向窗户。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必须留在家里。且不说这些,如果我们走了,房子空无一人,回来时家里还会剩些什么呢?我想,您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员来保护我们,那么您更没有人员来保护一栋空房子吧。”

警官看起来有些窘迫,多数与夏普老太太打交道的人常常也会如此。

“好的,夫人,我知道了。”他不情愿地说道。

“那么,我认为,离开法兰柴思的问题不用再提了。警长,加糖吗?”

警察离开后,罗伯特又开始说他的提议。比尔从厨房里拿出扫帚和铲子,一间一间地清扫碎玻璃。他再次说去旅馆住乃明智之举,但连他自己都无法信服。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夏普母女,他也不会离开。更何况,他认为夏普老太太关于房子空置后的命运的看法是十分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