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第2/5页)

“不,不是这样的!”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之处,衡间张皇地抢下话来,欲要作辩解,可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堑天长老不过一甩手中灵幡,一股威压便不由分说地卷席而来,重重将他逼跪在地,直迫得他口不能言。

此举不可谓不粗暴,本就僵滞的气氛顷刻间严峻起来,宫不妄立刻抬手按剑,怒道:“有事说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事态尚未分明,”徐晏清匆匆去扶衡间,面上唯有着急之态,“诸位勿要冲动!”

分明?秦逢顿觉不妥,狠狠一皱眉:他怎会如此说话?!

果不其然,星罗宗的占刻长老一甩锦绣星河袖,上前一步道:“分明?!红岭替生门有异,吾等先前只当是有宗人修习禁术所致,现看来只怕是贵宗弟子修岔了心,有要成魔逆天之意!”

“你!——”宫不妄按剑的手不觉收紧了几分,急而喊道:“秦师弟他所修的是无情大道,道心至坚不过,怎会有此意!”

见师妹似要拔剑,徐晏清慌忙将她拉退了半步,方才震声道:“长老慎言!日生鬼域一役,在场诸位仙友多少都曾与我师弟并肩而战,难道不知他为人几何?!怎会作此猜想!”

他不提这茬则已,本仅有宗门长老发话,现则各宗亲徒也纷纷掺和了进来:“……确实……”

“可也仅那一回……平素甚少见他……”

“……当日他足斩了有几多鬼?”

“谁知……观世不是瞒了数目……”

楼愈高则近危,宗门弟子大多羡妒秦念久,因他无心无情,全不与人打交道,实际上也无几人真心倾敬他,就连原本对他颇有几分敬仰之意的,念起他斩鬼时身负重伤周身浴血,却仍面色自若斩鬼不停的模样,不禁也觉着狐疑了起来:“当真是为了攒功德么……”

“……若是求飞升,早已够数了吧?听闻那谈君迎仅斩了三十五万,他不也飞升了么?”

“……难道真是为求成魔?”

“怎会如此……”

人多总是口杂,真意为苍生着想者有之:“魔者祸世,若真是如此,今定当将其诛之!”

见人堕神坛而觉快意者有之:“实然,事关重大,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心仍存疑虑者有之:“我见秦仙尊不似向魔之辈,不该就这般妄下定论……”

……

声浪重重,杂而繁复,碎浪宗明琅长老一直在旁闭目皱眉静听,越听越疑,终一甩手中拂尘,喝道:“安静!”

众弟子霎时噤声,见他眉头紧皱,面容峻肃,冷声斥道:“以我所见,观世宗本就怀有异心,大有豢魔之意,不然怎可能放任弟子斩鬼直至差一满百万,还替他欺瞒此数?!”

先前任他们如何猜辱秦念久,秦逢仅在旁皱眉思索着对策,现听得有人侮他宗门,方才动了真怒,颈上青筋一绽,暴喝道:“放肆!!”

生值鬼祸乱世,他秦逢平生无何宏愿,唯望众生安宁,恰有一弟子天赋异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几要捏碎手中木杖,他悍然瞪着明琅,“能者至强,责任所在,任他多除一鬼、多镇一煞,世间便得少一份疾苦,减一份痛哀,何过之有?!”

“……”明琅微微一默,似在细辩他话中真伪,“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早料到别宗知晓此事后会横生事端,想秦念久功德已满,待一机缘即可飞升,暂瞒下此事本应是最为稳妥的选择——那叶正阑究竟是怎么进的藏书阁,又是怎么瞧见的案档?!秦逢眉头紧锁,将手杖往地上狠狠一戳:“但什么但!我宗明心如此,任尔如何揣度!事已至此,直说你们欲要如何!”

他此番实乃赤心直言,但事关魔祸,听在众人耳里也只是再苍白不过的辩驳,堑天长老长眉一动,面上肃色未减半分:“明心如此?不过你一面之词!修者道心仍坚与否本就难以自证,尔宗瞒报数目更是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