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6页)

另一矮碉上的小伙子却头缠白头帕,身穿羊皮褂子,一往情深地望着窗里的姑娘,野性而放荡地对唱:“丢个石头试深哟浅哟花儿纳吉,唱支山歌儿哟试妹哟心哟吉吉儿啥。”

姑娘小伙子们还在忘情地对唱。

人们顿时又被这样的爱情场景所感染,特别是那些旅行社的贵宾更是为此来到碉楼下拍照摄像。

歌声如雾而散,却又从靠近主席台的屋顶上传来了丝丝缕缕,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口弦声,一群姑娘双手弹奏着香口上的口弦很艺术地对视着,边弹边在屋顶上转悠,围腰和后面的飘带被她们夸张的动作撩起,把个屋顶都遮住了,把寨子都带动得飞了起来。

人们再次回到广场时,广场上已是锅庄的海洋了,那些婆婆大娘,老头小伙,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自发地把手牵到了一起,男人们总是走在前面,女人们总是跟着,跳起来了。

二先生被这激情和乡情的漩涡吸了进去,他拉起马市长和丁书记,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和着歌声,他踏起了脚,舞动了手,弓起了腰。他也吼起来了,声音带着一些久违的色彩也长上飞翔的翅膀甚至还生出穿越的力量,被他一腔腔地放出,又被他一脚脚地踩进这片土地。所有的人都跟着他的节拍,按照他的歌点,一些姑娘和小伙子不满意他的节奏了,单独从大圈子扯了出来,自己形成内圈,歌声更高吭,舞步更有力,节奏更欢快,情绪更高昂,彰显了年轻人的气如牛斗。外圈的人由着二先生的性子跳,他们是从激越中走过来的,是沉稳和活跃的一族——冷水泡茶慢慢来。

果不其然,小伙子们没一会儿工夫就来不起了,退出了广场,站在外面去找水喝。外圈的人们才又吼了起来,脚步加快,歌声加快,隆隆隆地如雷声响过大地。

锅庄过后,请来的贵宾都安排进了桃花寨的试点户吃羌餐,人们按照接待须知的单子在礼仪的引领下分散而去。

三姑穿得新媳妇似的在门口接待省里、县里来的客人,贫下中农却提着一支火药枪,穿着古老的麻布衫子,来一批人就放一枪,把客人吓一跳。客人们在惊吓以后笑着说,这个仪式有味道。

玉凤家里安排的客人都是重量级的,金生陪着他们,特别是几个旅行社的老总,他们都走进了玉凤的家。

有两位背相机的人却走进了地宝的家。

小姝和地宝心里不爽,看见那些客人都往试点户里钻,寨子里各家各户都热闹得胜过年,即使有几家寨里不是试点户的,也都沾了改造的光,少的三五千,多的一万两万都拿到了手,进行了风貌修补,不结实的地方结实了,不规整的地方规整了,不亮堂的地方亮堂了。就连贫下中农那破烂得关牛都不好用的房子,经过一改,以前的黑巷子有了地灯,从下面往上亮,还看不到灯,以前那些都快散架的烂木屋子、烂床都成了古懂文化,一下就上天了。玉凤家就更不用说了,儿子当公司老总又管着这事,家里弄得是洋气现代,连个窗洞都换了大玻璃,猪圈上都粘了瓷砖,富丽得跟城里的宾馆一样。

只有他家,孤独地单居一隅,完全是被桃花寨抛弃的一堆破瓦烂石。那么闹热的场面,地宝连门都不出,守在自己的狗窝里想外面的事,愁自己的事。小姝回来告诉他说好热闹好大的场面,地宝也不再搭理她,小姝没趣地进厨房弄吃的去了。

“咚咚咚!”

他听见有敲门声,他知道门开着的,就不去理睬。

“咚咚咚!”

“有毛病呀,门不是开着的吗?”

“可以进来吗?”

他更没好气:“不是政府请的都可以进来。”

外面的人听不清说的什么,只听清后面两个字,就进门来了。

“是不是地宝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