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4页)

“这活对你只是小蛋糕一块,哈特。基本上没有什么风险。其他几处房子都是空的。只有两个人在那儿,就是菲尔德曼夫妇。公园里没有护林员,几英里之内没有警察。”

“他们有武器吗?”

“你开玩笑吧?他们都是城里人。女的是律师;男的是社工。”哈特,四十二三岁。长脸。摘掉面罩后,他的头发一直披到耳根,两耳紧贴着脑袋。他把一绺绺的黑发往脑后一捋,但那些头发在那儿根本就呆不住。所以他喜欢帽子,还收集了不少。帽子可以避开人们的注意。他的皮肤很粗,那并不是因为青春期闹的,而是它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生来如此。

他看着前臂,那个黑洞周围一片紫黄,一股细细的血流正在往外渗。子弹钻进了肉里。如果当时身子再往左移一英寸,就可以躲过这颗子弹;可如果往右一英寸,骨头就给打碎了。这到底算是走运呢,还是倒霉?

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刘易斯说,哈特说这血“没有往外涌,就证明没有伤到主动脉”。他接着又说,“你能找点酒精、肥皂和做包扎的布来吗?”

“我想行吧。”

那家伙迈着大步慢吞吞地走开了。哈特又在那里琢磨,这地球上为什么会有人在脖子上刺一个鲜亮的红蓝相间的凯尔特式十字架【注】呢?

【注】:凯尔特式十字架的十字交叉处有圆环。

浴室里传来刘易斯的叫声,“没有酒精。吧台上有威士忌,我看到有。”

“要伏特加。威士忌味儿太冲。容易暴露。别忘了戴上手套。”

那个瘦子发出了一声表示恼火的叹息。

几分钟后,刘易斯拿了瓶伏特加回来了。没错,那清冽的液体确实不像威士忌的味儿那么重。哈特可以看得出来,刘易斯已经喝了一口。他用戴了手套的手接过瓶子,把酒倒在伤口上。一阵惊心的剧痛。“好了,”他气喘吁吁地哼了声,身子向前一软。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的一幅画上。他盯着那画看。一条跃起的鱼,一只苍蝇正落入鱼口。谁会买这玩意儿?

“唷……”

“你不会晕过去吧,伙计?”刘易斯问,听那口气就像他自己也不想晕似的。

“没事,没事……”哈特耷拉着脑袋,眼前的东西似乎在起皱,发黑。他赶紧做了个深呼吸,又缓了过来。他把象牙牌肥皂【注】抹在伤口上。

【注】:美国宝洁公司经典肥皂品牌。

“你这是干吗?”

“烧灼。止血。”

“扯淡。”

哈特试了试胳臂。可以抬起放下,但得控制着点,不是很疼。他又握了握拳,握拳有点没力,但至少还能握。

“欠操的婊子,”刘易斯嘀咕了一声。

哈特不想浪费太多的怒气,倒是感到如释重负。不就是伤了条手臂嘛,总比脑袋挨枪子儿强。

他想起刚才在厨房里的情景。当时他正隔着袜子搔脸,一抬头就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晃,反光中,那个青年女子的身影正悄悄地从后面上来,手里举着枪。

哈特连忙侧身一闪,与此同时那女人手中的枪也响了。当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中枪了,急转身,那女子已经夺门而逃,他手里的格洛克打了两枪。刘易斯就站在他身旁,这时也赶紧转身,刚从冰箱里偷来的一包吃的东西掉在了地上。要不是哈特反应快,本来第二个死的就是他。

随即,他们听到外面连响几枪。哈特知道那是她在拿枪打福特和奔驰的车胎,这样他们就无法追她了。

“大意了,”哈特恨恨地说。

刘易斯看着他,就好像哈特是在责备他。其实也是他的不对。当时他应该在客厅里,而不是在厨房里。但哈特没有责怪他。

“觉得打中她了?”刘易斯这时问道。

“没有。”哈特觉得一阵眩晕。他把格洛克手枪的一侧顶在额头上。冰凉的枪让他镇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