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姆斯特丹的日子(第4/11页)

“给我们讲讲阿姆斯特丹吧。”索菲亚说。在夜晚接近尾声时,她总会提这个问题。我给他们讲了挤满作家和浓烟滚滚的咖啡厅,讲了首映仪式后的派对,讲了新书介绍会,然而这些还没能满足她的好奇心。

“你没把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我们,”索菲亚说,“你有隐瞒。”

“隐瞒什么?”

“女孩子,女人。”

卢卡什么也没说,索菲亚不可能知道他不理我的事实。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他一直是这个样子。

“那我就给你们讲讲罗莎吧。”

索菲亚点了点头,说:“让我猜猜,她个子很高,留着金发。”

“不是的。”

“那么她个子很小,长着巨大的牙齿。”

“也不是。”

“她今年十五岁。”

“不是。”

“那五十岁。”

“差不多。”

卢卡没有被啤酒呛着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四十二岁。”

“我妈妈四十四岁。”

“你妈妈很年轻。”我说。

我们在街上见过她,光彩四射,皮肤仍然很好。村里的女人在面包房里传她的闲话,说她跟瓦匠好了。夏天里她从草地里走出来,头发上还粘着干草。几分钟后那个强壮的、带着几分狂野的格里吉奥也跟着走了出来。

很快,故事便在村子里传开了,大伙儿都想知道下文。

我和卢卡都到了能够欣赏她的紧身裙的年龄,回过头,盯着她的背影。我想对卢卡说:索菲亚是你的,她妈妈是我的。可是卢卡早就走远了。

“我想知道关于你们的一切。”索菲亚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没眨眼睛。

一切,那就意味着我跟罗莎谈论过的诗集,还有那个时常出现在讨论中的问题:诗歌中的是与否。用马提纳斯·奈霍夫的话来说,就是:“到底是诗人该写出读者的感受还是读者该去感受诗人的作品?”索菲亚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诗歌这一段可以忽略不讲。

“她长什么样子?都穿什么样的衣服呢?”

“经常穿裙子,她的胸是每个女人的梦想。”

索菲亚的胸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是很大,也不很小,像一对梨子,一对漂亮的小梨子。

罗莎的胸不一样,有索菲亚的两倍大,却并不会因为不穿胸罩而瞬间变成软塌塌的布丁。它们很圆很挺,跟水果一样鲜嫩,得用双手捧住才好。

“你怎么知道的?”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不过可以看出来。”

她的乳头很坚硬,就跟种在胸上的两颗杏仁似的。可能是风把门吹开了,那是一场新书发布会,在我工作的出版社举行,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铺着巨型大理石地砖,木头阶梯把人们引向楼上。一开始连二十个人都没有,后来人数几乎翻了三倍。

有时候跟某个人聊天,似乎什么都没发生。没有提示,也没有任何迹象,然而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切。

我们谈论起带圆点的布料来。一个打着长辫子的女孩穿着一件布满圆点的裙子,就走在我们前面。

“我喜欢圆点。”我说,“男人也不例外,衬衫和袜子上的圆点很好看。”

“那你也喜欢痣吗?”罗莎问。

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她的脖子、手臂和胸部。说时迟那时快,我突然发现罗莎满身都是痣。

从诗歌到圆点布料,从痣到摆在一个空空的阁楼上等待着我们的一床被子。

她不让我自己脱衣服。

“等等,我来。”她解开了我的衬衫扣子。手指还是冰凉的,不过应该只有老夫老妻才会介意这个。我的手顺着她那透明的黑丝袜滑了下去,掐了掐她的屁股。

“慢慢来。”她轻声耳语。

这就是年龄的区别,整整二十年。然而从她的身体,从她那既柔软又紧致的皮肤根本就看不出来。我只想抚摸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