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2/4页)

——我……我真的要撒尿。我憋不住……

他们看着我,哈哈大笑。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我必须去卫生间。

——小伙子,你刚从卫生间出来。

他们齐声大笑。

——求求你们。我必须——

——你就尿吧,傻逼。

我坐在高脚凳上,我他妈是个男人,我想说我他妈是个男人,你们不能这么对待一个人,我……我非常想睡觉,我想站起来,我想憋住,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我无所不能,但有那么多的事情是我不能做的,我甚至不记得要深呼吸,我的眼珠灼痛,我的内裤变湿变黄。

——老板,他真的尿裤子了?

——什么,他难道才六岁?太他妈脏了。

——我猜他憋不住了。这个小孩子要被关禁闭了。

他们放声大笑。只有尤比除外。我每隔几分钟就要揉一会儿眼睛,因为我眼前一片模糊。我读得很慢,因为等我读完这篇文章,他们就会杀了我。我能闻到我身上的臭味,脚趾能感觉到热乎乎的尿液。

——另外四个人我找不到任何信息。再说七是个好数字。

——小宝宝需要打瞌睡了,愣狗说。

——继续念,尤比说。

他又走向我,我往后一躲,但用力过大,仰面摔了下去。他把我拉起来,我又开始哭,他说,小子,你镇定一下。

——现在继续念。

——但是……但是……但是……但是就在这时,就在这时,但是就在这时来了一个——

——同胞,从刚才最后一句开始念。你以为咱们记不住吗?

——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控制住自己。咱们哪儿都不去。

——她……她,根据她姐姐的说法,她一心想逃离命运已经为她画好了线条、只留下数字供上色的生活。但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小子。

“永远会有个他X的小子冒出来。”她姐姐说。弗拉特布什的雪莉餐厅,她静静地喝着冰激凌苏打水,其间已经哭了两次。她个子不高,身材丰满——

——为什么把她描写得这么贫民窟?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

——个子不高,身材丰满,我记得接下来是怎么说的,“肤色黝黑,头发像是刚摘掉接发”。这他妈是什么东西,白小子,你以为不会被她看见是吧?

——就是——

——就是什么?你说。

他站在我背后,我努力止住颤抖。每次我张开嘴,我的脸都疼得火烧火燎。

——要是我写“亚历山大·皮尔斯走出卫生间,甩掉他一英寸小屌上的残尿”,你会怎么想?

——你……你在教我怎么写作?

——嘴贱的亚历山大·皮尔斯终于回魂了嘛。我想说的是我完全不了解你他妈的鸡巴,而你也完全不了解黑人女性的头发。

他的手抓着我的脖子。只是随随便便地抓着。不是很轻,因为我能感觉到老茧摩擦我的皮肤,但也不是很重,不过我也说不准。他轻轻地捏了一下。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在和你闹着玩。咱可以割掉你的脑袋寄给你母亲。我说这话不是为了追求戏剧性的效果。你明白吗?

——明白。

——说一遍。

——说什么?

——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很好。继续。

我咳嗽了足足一分钟。

——像……像是刚拿掉接发。“小莫她正要回到正道上来,你知道不?她看着布希维克,姑娘就是,想明白了。你能感觉到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我是说,她聪明得简直邪门——”

——哈哈,没什么比模仿黑人姑娘的白人听上去更像白人了。

——呃……“她聪明得简直邪门。然后那个狗杂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毁了她的一辈子。我甚至都不怪杀了她的那个毒贩。全是他的责任。”无论莫妮法是不是因为和前男友共用针头而染上了快克毒瘾,总之到1984年,她已经彻底沦陷在快克中难以自拔,而这种毒品的大流行要到八十年代中晚期才会爆发。这种毒品在纽约市以光速蔓延,其源头可以追溯回几个人身上,其中就包括杀死她的那名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