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历克斯·皮尔斯(第2/3页)

按理说我应该去跟米克·贾格尔,但我在杂志文章里写过:没有人会说《黑与兰》【55】是饱受误解的大师杰作,再过十年、二十年都绝对不可能。他和凯斯都去他妈的吧,《滚石》杂记闲话专栏也去他妈的吧。我离逮到那小个子办大事只有一步之遥了。“末日大战之时”【56】,无可争议。全世界最热闹、最有活力的音乐活动即将引爆,排行榜上不会有它的消息。歌手有什么图谋,这不只是一场和平演唱会。我在上城区和下城区来来回回跑了像有好几年,说服人们相信我不是等着豪车派对开场的蠢蛋白小子,最后终于有人肯跟我说话了。前台的金斯敦娘娘腔甚至不知道唐·德拉蒙【57】是谁,但他一直跟我说我有可能需要的一切都在新金斯敦。

还有呢,牙买加人——不只是旅馆的工作人员,还有总在餐厅喝朗姆酒的混血儿和白人,他们看见我的照相机,第一个问题永远是我是不是《生活》杂志的,然后就要告诉我哪儿不能去。但是去他们去的地方,你会发现你走进了利瓜尼亚俱乐部,听的是《迪斯科鸭》【58】,无聊的富家小婊子刚打完网球,只想寻欢作乐。我说我想去唱盘俱乐部,他们一个个都瞪着眼睛看我,我要是再打听一下方向,结果只会更糟糕,因为我知道他们也不知道。几小时前我问看门人,雷鬼派对在哪儿?请允许我引用那小子回答我的原话:“先生,为什么你想和他们那些不合群的混在一起呢?”我很想说哥们儿已经在舔鸡巴了,所以没问题的。但这个新闻,绝对有料。

我坐在出租车里往旅馆去,出租车司机问我赌不赌马。我不爱赌博,但他爱,知道几周前他在赛马场看见了谁吗?歌手。歌手和两个男人在赛马场,其中一个自称罗爸爸。我四处查了查这位罗爸爸。敲诈,勒索,五条人命,只有一条闹上法庭,但宣判无罪。管理一个叫哥本哈根城的棚屋小镇。对,歌手和两个流氓在一起,那两个家伙来自歌手应该不支持的一个政党,他们有说有笑,像是老同学聚首。接下来的几天,有人看到他和警长杀手见面,警长杀手是八条巷的教父,受敌对的另一个政党控制。一周之内见了两个黑帮头目,这两个人基本上控制了金斯敦下城区的两大争斗阵营。也许他只是在居中调停。明白我的意思吗?他只是一名歌手。但我听说过一句话:牙买加没有任何人只扮演一个角色。有什么事情在酝酿,我已经闻到了气味。我有没有说过两周后就要大选了?

假如连纽约来的白小子都能听到风声,那就说明这条线索已经过时了。有个叫马克·兰辛的小混蛋和我坐同一个航班来牙买加,他费尽心思假装没看见我。没看见个屁。九流电影制作人,还在用他老爸的那点家当,来牙买加是为了拍摄和平演唱会的电影。他说他受唱片公司的雇佣。也许吧,尽管他这种弱智三孙子没有类似级别的经验,但忽然出现在牙买加拍摄一场演唱会,害得我的大脑就像泡在了粪水里。

我的出租车司机一直在说他想赢到足够多的钱,然后跳上飞机一去不回头。他认为假如人民民族党再次获胜,牙买加就会变成又一个共产主义共和国。这个我不确定,但我确定几乎所有人都盯着歌手,有许多事情取决于他的下一步行动。可怜的哥们儿只是想发行一张歌颂大爱的专辑,然后回家休息。也许他也感觉到了,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金斯敦正在沸腾边缘。看门人连续两个晚上睡在接待台里面。他都不需要告诉我,我看见他的黑眼袋就明白了。他也许会说那是因为他热爱工作,但我猜他只是太害怕,不敢半夜三更回家。

五月,一个叫威廉·艾德勒的家伙在本地电视台上说,美国大使馆有十一名中情局工作人员。六月,其中七个人离开了牙买加。真是够了。另一方面,从不手下留情的歌手,高唱拉斯塔不为中情局工作【59】。在牙买加,二加二一向等于五,但现在等于七了。这些散落的线头交织起来,像绞索似的套在歌手脖子上。你应该来看一眼他住处现在的样子,安保严密得像是诺克斯堡,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保护他的也不是警察,而是一群黑帮打手,我查到他们的名字是“回声连队”。最近人人都自称连队,无论是帮派还是警卫。有个可怜的姑娘一整天都守在那儿,声称她怀了歌手的孩子什么的。兰辛有办法进去吗?他说他在为唱片公司拍摄演唱会,其实肯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幕后勾当。想从那个混球嘴里问出点消息就意味着要跟他好言好语说话,唯一的问题是我实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