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4页)

“可是奎因夫人为什么打发你来找我呢?”

“她认为你知道奎因在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费舍尔问,似乎由衷地感到不解,“奎因不是我的朋友。”

“奎因夫人说,她听见你跟她丈夫谈到一个作家静修所,是在一个派对上——”

“噢,”费舍尔说,“比格利府,没错。可是欧文不可能在那儿!”

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戴眼镜的顽童:快乐中带着一点促狭,“欧文·奎因即使付钱,他们也不会让他进去的。他是个天生的搅屎棍。经营静修所的那帮女人中间,有一个女人对他深恶痛绝。欧文写了篇特别恶心的文章评论那女人的处女作,那女人一直没有原谅他。”

“你还是把电话号码给我,行吗?”斯特莱克问。

“我就记在手机里,”费舍尔说着,从牛仔裤的后兜里抽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

他把手机放在两人之间的办公桌上,调成扬声状态,让斯特莱克也能听见。铃声响了整整一分钟,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声说道:

“比格利府。”

“喂,是香农吗?我是交火的克里斯·费舍尔。”

“哦,你好,克里斯8,最近怎么样?”

费舍尔办公室的门开了,那个邋里邋遢的黑头发姑娘从外面走进来,一言不发地把一杯拿铁放在费舍尔面前,离开了。

“香农,”

门关上时,费舍尔说,“我打电话是想问一下,欧文·奎因是不是在你们那儿。他没去那儿吧?”

“奎因?”

香农的声音虽然离得很远,而且只说了一个词,但那厌憎和轻蔑的语气在摆满图书的房间里回荡不已。

“是啊,你们见过他吗?”

“有一年多没见了。怎么啦?他不会想到来这儿的,不是吗?而且实话跟你说吧,这儿也不欢迎他。”

“好吧,香农,我想是他妻子搞错了。咱们回头再聊。”

费舍尔没等对方说完再见,就挂断电话,急切地转向斯特莱克。

“听见了吗?”他说,“我说什么来着?他即使想去比格利府也不可能去成。”

“他妻子给你打电话时,你干吗不对她这样说呢?”

“噢,怪不得她一直给我打电话呢!”费舍尔带着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我还以为是欧文让她打的呢。”

“欧文为什么会让妻子给你打电话呢?”

“哦,怎么说呢,”费舍尔说,咧开嘴笑了,看到斯特莱克没有和他一起笑,便只短促地笑了一声,说道,“因为那本《家蚕》。我以为奎因又搞他的那套老把戏,让他妻子给我打电话,探听我的底细。”

“《家蚕》。”斯特莱克重复了一遍,既不想显得茫然不解,也不想显得像在提问。

“是啊,我以为奎因在纠缠我,看是不是还有机会在我这儿出这本书。这种事情他做得出来,让他妻子打电话。但目前即使有人愿意染指《家蚕》,也不会是我。我们是一家小出版社,打不起官司。”

斯特莱克见不懂装懂捞不到什么,便改变策略。

“《家蚕》是奎因的最新小说?”

“是啊,”费舍尔喝了一口外卖咖啡,循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道,“这么说他失踪了,是吗?我还以为他会留下来看热闹呢。我还以为这才是最重要的戏码的呢。难道他临阵胆怯了?这听起来可不像欧文呀。”

“你们出版欧文的书多长时间了?”斯特莱克问。费舍尔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我从来没出版过他的书!”他说。

“我以为——”

“他最近的三本书——也许是四本?——都是在罗珀·查德出的。事情是这样的,几个月前,我在一个派对上碰到他的代理利兹·塔塞尔,她出于信任告诉我——之前已经告诉了几个人,说不知道罗珀·查德还能容忍奎因多久,于是我就说愿意看看奎因的下一本书。目前奎因属于‘可恶,他居然写得不错’那一类作家——我们可以在营销方面弄出一些新花样。而且,”费舍尔说,“他写出过《霍巴特的罪恶》。那是一本好书。当时我就估计他肚子里还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