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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照!’一个警卫干脆地问。我把护照递给他看。‘没有行李吗?’打开护照以前,他问。

“‘只有一个手提箱,’我说,‘就在隔壁一节头等车厢里。’

“‘你得把它打开。’另一个警卫说。

“我站了起来。‘给我保留这个座位。’我对那个侍者说。

“‘当然,先生。您账都预先付了。’

“那海关警卫瞪着我看。‘你账都预先付了吗?’

“‘是啊。要不,我就付不起啦。一出边境,你得用瑞士法郎。这种货币,我可一点也没有咧。’

“那海关警卫笑了起来。‘这个主意倒不坏,’他说,‘有趣的是,许多人都想不出来。你先走吧。我一路上还要检查别的乘客。’

“‘我的护照怎么样?’

“‘别担心。我们会找到你的。’

“我走到自己的车厢里。我的旅伴坐在那儿,看样子比刚才更焦躁了。他不时用一条湿漉漉的手帕抹着他那满是汗水的脸和手。我望着外面的站台,把车窗打开了。万一被捕,我跳出去也没什么意思。逃跑是不可能的,可是让窗子开着,好歹对我起到了抚慰的作用。

“一个警卫站在门口。‘你的行李!’

“我把我的手提箱拿下来,打开了。他朝里看了看。随后他去搜查我那旅伴的行李。‘好了。’他说道,敬了个礼。

“‘我的护照。’我说。

“‘在我的同事那儿。’

“他的同事,停了一会儿就进来了。他不是那个刚才取走我护照的警官,而是一个穿制服的党员,戴着眼镜,穿着高筒皮靴。”施瓦茨微微一笑。“德国人多么爱穿高筒皮靴啊!”

“他们需要它们嘛,”我说,“要踩过他们自己制造的一切乌七八糟的东西。”

施瓦茨喝干了他那杯酒。他总共也没有喝多少。我看了看手表:三点半。施瓦茨注意到了。“不会再耽搁多久的,”他说,“你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去搭乘那条船。余下来的,都是有关幸福的事。关于幸福的事,从来就没有多少话可说。”

“怎么让你混过去的?”我问。

“那个党员已经看过海伦冒写的那封信。他把护照还给我。问我在瑞士有没有熟人。我点了点头。

“‘是谁?’

“‘阿默尔和罗滕贝格。’

“那是在瑞士工作的两个纳粹党人。凡是在那里住过的流亡者,个个都知道他们,而且个个都恨透了他们。

“‘还有别的人吗?’

“‘我们派在伯尔尼工作的一些人,我想没有必要把他们一个个都说出来吧?’

“他敬了个礼。‘祝你幸运。希特勒万岁!’

“我的旅伴可没有那么幸运。他只好把所有的证件都交出来,而且受到盘问。他浑身大汗,说话结结巴巴。我不忍看到这个光景。‘我能回到餐车里去吗?’我问。

“‘当然!’那个党员同志说。‘我祝您好胃口。’

“在我离去的一段时间里,餐车里已经坐满了乘客。一家美国人把我的桌子给占了。‘我还以为你替我把位置保留好了!’我跟那侍者说。

“他耸了耸肩膀。‘我试了,先生。可是,对付美国人你有什么办法啊?他们不懂德语,他们爱在哪里就在哪里坐下了。您为什么不到那儿去就坐呢?一张桌子终归只是一张桌子嘛。瞧,我已经把您的酒都给搬过去啦。’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家四口把我的桌子给占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十六岁的小姑娘,就坐在我的钱钞旁边。我不可能硬要回到先前那张桌子。那样会引起无谓的骚乱。我们毕竟还在德国的土地上呢。

“当我站在那儿想要做出决定的时候,那侍者说:‘请您坐下吧,先生。他们一走,我就让您搬回去。美国人吃东西倒是挺快的。三明治和橘子水。回头我再侍候您吃一顿丰盛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