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论合用的外表赋予人的性格与行为的美,并论这种美在何等程度内可以被视为赞许该性格或行为的一个根本要素(第2/5页)

第二,仔细检查后,将会发现,任何心性的效用,很少是我们的赞许感的初始源头;赞许的感觉,总是含有某种和效用感明显不同的合宜感。在所有被当作美德而受到赞许的心性上,包括那些根据该理论体系[7],最初因为被认为对我们本身有用而受到赞赏的心性,以及那些因为对他人有用而受到尊重的心性,我们都可以观察到这一点。

对我们本身最有用的那些心性,首先当推优越的理智和理解力,我们根据这种能力,可以辨别我们一切行为的未来影响,并且预见这些影响可能导致的各种利弊得失;其次是自我克制力,这种能力使我们得以戒绝目前的欢乐或忍受目前的痛苦,以便在未来某个时候享受更大的欢乐或避免更大的痛苦。这两种心性结合起来,就是所谓审慎的美德,在一切美德当中,就以这种美德,对我们个人最为有用。

关于那些心性中的第一种,前文[8]曾经指出,优越的理智和理解力最初是因为正当、准确、符合真理与事实而得到赞许,不光只是因为有用或有利。最伟大与最受钦佩的人类理智发挥,主要展现在一些比较深奥的学问上,特别是高等数学方面。但是,那些学问的效用,无论是对个人或是对公众来说,却不是很明显,而且要证明它们有用,所需进行的研讨也未必很容易被人领悟。所以,使它们受到众人赞美与钦佩的因素,起初并非它们的效用。而且也很少会有什么人特别强调它们有此一性质,除非是到了不得不对某些人的叱责污辱有所回应的时候;后一种人不仅本身完全不爱好这种崇高的发现,而且还努力毁谤它们,说它们毫无用处。

同样的,我们赖以约束我们目前的欲望,以便在另一个场合获得更充分满足的那种自我克制力,因为它的合宜而受到赞许的程度,和它因为有用而受到赞许的程度,可以说不分轩轾。当我们克制自己的欲望时,对我们的作为产生影响的那些情感,似乎完全和旁观者的情感相一致。旁观者没感觉到我们目前的欲望对我们的诱惑。对他来说,我们将在一个礼拜或一年后享受的那个快乐,和我们在这一刻享受的快乐,完全一样的诱人。所以,当我们为了目前的快乐而牺牲未来的快乐时,我们的作为,在他看来,就会显得极端荒谬与毫无节制,从而他也就不可能体会那些对我们的作为产生影响的情感。相反,当我们戒绝目前的快乐,以便获得未来更大的快乐时,当我们的所作所为,仿佛对遥远的目标相对于紧贴着我们的感官的目标,同样感兴趣时,由于我们的情感完全和他本身的情感相一致,他绝不可能不赞许我们的行为:而且由于他根据经验知道,难得有人能够自我克制到这样的程度,所以,他肯定会怀着明显的讶异与钦佩,看待我们这样的作为。对于坚定不移地厉行节约、勤劳与专心致志的人,每个人都自然会感觉到的那种崇高的敬意,便是源自于此,即使这样的行为,只是为了发财,没有别的目的。一个这样的人,他的刚毅不拔,以及他为了获得重大但遥远的好处,不仅放弃眼前的一切快乐,而且忍受最大的身心劳苦,必然会博得我们的赞许。显然支配着他的作为的那种关于他的利益与幸福的看法,完全符合我们对同一利益与幸福自然会有的看法。在他的情感和我们本身的情感间,存在着最完全的对应一致,同时,根据我们对普通人性弱点的经验,这样的对应一致,是我们所不能合理预期的。所以,我们不仅赞许,而且在某一程度内也钦佩他的作为,认为他的作为值得高度赞扬。而唯一能够支持行为人坚守这种行为方针的,也正是这种值得赞扬与尊敬的意识。对我们将在十年后享受的那种快乐,相较于可以在今天为我们所享受的那种快乐,我们是这么的不感兴趣。前一种快乐所激起的情感,相较于后一种快乐很容易引起的那种强烈的情感,自然是这么的微弱,以致前一种情感的力量,绝不可能和后一种情感的力量相抗,除非它得到合宜感的支援。亦即,除非我们意识到,如果我们采取前一种作为,我们将值得众人的赞许与尊敬,而如果我们采取后一种作为,我们将变成众人轻蔑与嘲笑的正当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