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自由俄罗斯印刷所和《警钟》 第一章(第3/19页)

唯一的发言工具。照耀着麻雀山下的莫斯科的太阳落山了12,带走了少年时期的誓言……现在它经过了二十年的漫漫长夜之后又升起了。

现在怎么能无所事事,安心睡觉……应该工作!于是我以双倍的力量投入了工作。劳动不再毫无收获,不再沉没在寂静的原野中了,从俄国传来了响亮的欢呼声和热烈的支持声。《北极星》被争先恐后地阅读。俄国人不习惯的耳朵终于适应了自由的言论,迫不及待地聆听着它英勇顽强的声音,追随着它直言不讳的勇气。

1856年春季,奥加辽夫来了;过了一年(1857年7月1日),《警钟》第一期出版了。没有相当近的周期性,就没有刊物和读者之间的真正联系。书会留下,报刊却会消失,但书是留在图书馆中,报刊却是消失在读者的脑海中,由于不断的反复,它巩固了自己的位置,仿佛变成了他本人的思想。正当读者开始忘记它的时候,新的一期又来了,那是永远不怕反复的,它既提示旧的,也补充新的。

确实, 《警钟》的影响在一年中远远超过了《北极星》。在俄国, 《警钟》满足了对没有经过书报审查制度摧残的刊物的需要。年轻的一代向我们发出了热情的欢呼,写来了催人泪下的信……但是支持我们的不仅是年轻的一代……

“《警钟》就是权力。”卡特科夫13在伦敦对我说,真有些谈虎色变;接着他还告诉我,它便放在罗斯托夫采夫14的桌上,供他在农民问题上作参考……在此之前,这么讲的还有屠格涅夫,阿克萨科夫,萨马林,卡韦林15,开明派的将军们,五等文官中的开明人士,渴望进步的宫廷贵妇人,爱好文学的侍从武官;连博特金16本人(他像向日葵一样,总是匍匐在一切权力面前)也谄媚地望着《警钟》,仿佛刚吃了不少巧克力糖……对全面胜利而言,只是还缺少一个真正的敌人。我们是在秘密法庭上,但不用等多久,他便出场了。1858年还没过去,我们便收到了奇切林的《控诉书》17,他像不可征服的理论家那么高傲而冷酷,像大公无私的法官那么铁面无情,把我召到被告席上,像比龙一样在12月中把一桶桶冷水从我头顶浇下18。这位官僚制度的圣茹斯特的手法使我惊讶。而现在……过了七年19,经历了米哈伊尔时期20严酷的言论和严酷的爱国主义之后,奇切林的信显得只是和风细雨了。再说,当时的社会情绪也不一样,《控诉书》发表之后舆论哗然,群情愤激,我们反而得为它尽力劝解生气的朋友们。我们收到的信、文章和抗议书达几十件;控诉者本人也收到了他以前的朋友单独或联名写的信,信上充满了责备之词,其中一封是我们几个共同的朋友署名的(其中四分之三的人现在跟奇切林已比跟我们更接近),他出于正人君子的作风,亲自把这信转给了我们,它至今仍保存在我们的武器库中。

在宫廷内,《警钟》获得居留权更早。皇上看了它的文章,命令重新审查科丘别伊枪击管家的案件21。皇后为那封向她谈她孩子的教育问题的信哭过22;据说御前大臣布特科夫狂妄自大到了极点,为了表示他什么也不怕,曾这么说:“随你们向谁告状,哪怕向皇帝告状,向《警钟》写文章,我都不怕。”一个军官没有得到提升,便一本正经要求我们披露这事,以便引起皇帝的特别关注。谢普金与格杰奥诺夫的纠纷,我已在别处讲过23——这样的故事我可以讲几十个……

……戈尔恰科夫24看到《警钟》发表了国务会议秘密讨论农民问题的报告,大吃一惊,他说:“要不是参加会议的人泄露了机密,谁能谈得这么准确详尽?”

国务会议感到不安,一天,“布特科夫和皇上”秘密商讨怎么制服《警钟》。大公无私的穆拉维约夫提议收买我;挂安德烈勋章的长颈鹿帕宁25认为不如用官职笼络我。戈尔恰科夫在这些“死魂灵”中扮演了米茹耶夫26的角色,对我是否会被收买表示怀疑,问帕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