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好了(第4/7页)

话虽如此,但票贩子仿佛松了一口气,他在后边催促道:

“里边儿,里边儿!最里边的检票口!是四号车厢!”幸亏有他的帮忙,阿荣很快地通过了检票口。

阿荣急急忙忙地上了车。这时,离发车的时间还有三分钟,可是阿荣却感到很长很长,她心里十分烦躁。

她一边找自己的座位,一边看手里的车票,只见上面印着的基价是八百七十元,加快价六百元,总共一千四百七十元,而票贩子却要了她两千元。

“一点儿也不便宜!”她暗想道。

在这之前,阿荣并不知道大阪到东京的火车票是多少钱。

她并没有坐鸽子号的打算。

即便是从银行去了大阪站,买不买票也很难说,她很可能就此回家了。

她糊里糊涂地撞进了票贩子的网里。她并非遭到了诱拐,而是受到了教唆。

虽然事出偶然,但离家出走的念头早在一年前就在阿荣的脑里开始酝酿了。

把母亲一个人扔在家里实在是太过分了。姐姐趁姐夫出差的机会回娘家来了,阿荣认为这是离家出走的好机会,于是便来车站看看情况。

发车的铃声使阿荣突然想起存折也让她给带来了。

“这下妈妈可惨了!”阿荣站起身来。

阿荣想去过道,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对面车窗外的货场。平原北面的群山隐约可见,西风似乎刮得很猛,一群鸽子在空中吃力地飞着。

将要发车时,阿荣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邻座少女的肩膀。

“对不起。”

邻座的少女只是点了一下头。她的面前是一个嵌在前座靠背后的折叠小铁板桌,上面放着一本翻开的英译日参考书,书页上压着一本英日辞典。

特快鸽子号驶出了大阪。

阿荣也想打开自己座位前的铁板。她拉了几下都没有拉出来,邻座的少女见状,替她按了一下按钮。

“是这么开的呀!”阿荣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掩饰似的问那少女:

“你是去东京考大学吗?”

“已经考完了。”

“考完了你还学什么?”

“乡下的英语水平低。”

“你考上了吧?”

“还没发榜呢!”

“……”

阿荣嘴上聊着,但心里却在为母亲和存折的事忐忑不安。

母亲每周要从存折上取走四五万元,现在,账面上只剩下十八万六千元了,但这毕竟是母亲生活的唯一依靠。

“一到东京就把存折寄回去。”

阿荣不在的话,母亲也许会去姐姐那儿跟她一起过。为母亲着想,这样做或许比现在好些。

阿荣无论做什么事都有极强的自信心。她在家的时候,什么也不干,而且也不想干。可是,她对旁人的所作所为却不屑一顾:“瞎忙些什么呀?”

她去东京也并非是心血来潮。

忽然,她感到身旁仿佛飘过了一丝白线。她放眼窗外,只见山崎附近的竹山上细雪飞舞,然而此刻却是晴空万里。

“那是雪吗?”她刚说了一半,目光便落到了邻座少女的饭盒上。

时值中午,许多人一上车就打开了饭盒。有的人是在站台上买的盒饭,有的人是自带的饭团等各种各样的都有。可是,邻座少女带的寿司饭却别具特色,那里面有高野豆腐、香菇、鸡蛋等,菜码虽无异处,但却蕴藏着做饭人的一片爱心。

阿荣不禁热泪盈眶。

“你家里人对你真好。”说罢,阿荣起身走过少女身前,来到四号和五号车厢的连接处暗自垂泪。

雪下了不到一分钟就停了。

阿荣擦干了眼泪,向餐车走去。

她要了一份外观漂亮的蛋卷饭。

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小苍兰和漆红色的麝香豌豆花。阿荣回想起了一小时前家里的那盆麝香豌豆吊花。

一位带着议员徽章的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子坐在阿荣斜对面,侍者先为女子倒啤酒,那女子端起杯子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