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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隔天我就飞回奥斯陆。我花了一星期才想出要怎么报复这个斯文·希沃森。查出他的身份只是最简单的部分。国家户政局登记了二十九个斯文·希沃森,有九个人符合他的年龄,只有一人在挪威没有固定地址。我记下这个斯文·希沃森最后的地址,在电话簿上查到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老太太,她说斯文是她的独生子,但已经有很多年不住家里了。我说我和几个老同学想办同学会。她说斯文现在住在布拉格,可是他经常旅行,没有固定地址和电话号码。她还说他应该不想见他那些老同学。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只在他们班上待了六个月,他应该不会记得我的名字。如果他记得,那可能是因为有一次我跟警察有过麻烦,听说斯文也跟警察有过麻烦,是真的吗?他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尖,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说斯文有点叛逆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们是那样对待他的。我说我代表全班同学道歉。然后我打到法院,说我是记者,想问斯文·希沃森被判过什么刑。一小时后,我就弄清他在布拉格干走私钻石和军火的勾当。我的脑海里有个计划逐渐成形,这个计划是根据我获得的信息架构的:他通过走私赚钱,星形钻石,军火,他母亲的地址。你开始看出其中的关联了吗?”

哈利不答话。

“隔天我打电话给斯文,这时距离我去布拉格已有三个星期了。我用平常的声音跟他说挪威语,直接了当地说我一直在找人直接提供军火和钻石,不希望有中间人过手,而且找了很久。我说现在我找到了适当人选,那就是他,斯文·希沃森。他问我是怎么知道他的姓名和电话的,我说他不知道这些事对他最好,还建议我们最好不要再进一步询问没有必要的问题。他似乎不喜欢这个方式,我们的对话几乎中止。后来我提到愿意支付的金额、愿意事先付款、有必要的话还可以把钱汇到瑞士银行账户,对话才又热络起来。我们甚至还上演了一段电影里的经典对话。他问我开出的价码是不是克朗,我故作惊讶地说当然是欧元。我知道他会怀疑我是不是警察,但那个价码足以驱走所有怀疑。要敲开斯文的壳,根本用不到大铁锤。他说事情可以安排,我说很快会再跟他联络。

“那时《窈窕淑女》的彩排正如火如荼地展开,我就在我的计划里添上了画龙点睛的一笔。这样你满意了吗,哈利?”

哈利摇了摇头。淋浴声继续传来。那女人打算在浴室里待多久?“我要听细节。”

“都是一些技术层面的琐碎细节,”威廉说,“不会太冗长乏味吗?”

“对我来说不会。”

“好吧。首先,我必须替斯文创造出一个人格。要向观众介绍出场人物,最重要的就是呈现出人物的驱动力,呈现出这人心里最大的愿望和梦想:简而言之,就是什么东西可以驱动这个人。我决定让他成为一个没有理性和动机的杀人犯,可是却有杀人仪式的性需求。这可能有点司空见惯,但重点是除了斯文的母亲,所有被害人是被随机选中的。我研究了连环杀手的特质,挑出一些有趣的小地方来用。比如说,有恋母情节和开膛手杰克选择的作案地点,被管方认为是某种密码,所以我就去城市规划局买了奥斯陆市中心的详细地图,回家之后,我在桑纳街这套公寓和斯文母亲家之间连出一条线,再从这条线画出一个精准的五芒星,找出距离其他尖角最近的地址。我必须承认,当我在地图上用铅笔点出星星尖角时,我知道就在这一刻,地图上的这一点,这个地方,有一个人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这让我肾上腺素激增,让人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