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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另一封信写了什么?”

“另一封信是莉斯贝思写给他的,信封上盖了‘退还寄件人’。她在信里说她用了很多方式联络他,但是他留给她的电话没人接,直接去问也问不到,邮局也查不到地址。她说希望这封信能寄到他手中,问他是不是必须逃离布拉格,是不是还在为经济问题苦恼,跟她借钱给他的时候一样。”威廉发出空洞的笑声。

“她说,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跟她联络才对,那么她会再帮他一次,因为她爱他。他们的分离快要把她遥疯了,什么事都没办法去想。她本希望这种感觉会随时间淡去,不料感觉却像疾病一样扩散到全身,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在疼,而且有些地方显然疼得比别的地方更厉害。她在信中说,当她和丈夫——也就是我——做爱的时候,都闭着眼睛,假装是在跟他做爱。我看了当然很震惊,简直是晴天霹雳,然后,当我看见信封上的邮戳日期时,整个人都死了。”威廉又紧紧闭上眼睛。“那封信是今年二月寄出的。”

天空又打了一记闪电,在墙上投射出的幢幢黑影犹如光的幽灵。

“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威廉问。

“是啊,你怎么做的?”

威廉虚弱地笑了笑。“我的方式是端出白葡萄酒配鹅肝酱,在床上铺满玫瑰,跟她做一整个晚上的爱。清晨她还在睡觉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看着她。我知道我不能没有她,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要让她成为我的,必须失去她。”

“所以你就策划了这整件事,精心安排如何取走妻子的性命,同时让她爱上的男人背黑锅。”

威廉耸了耸肩。

“舞台演出也是用相同的方法。就跟所有搞剧场的人一样,我知道最重要的莫过于幻象,假的必须呈现得十分逼真,真的必须看起来非常假。这听起来可能会让人觉得难以实现,但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这个方法通常会比其他方法简单,因为人们习惯听谎言,不习惯听真话。”

“嗯,告诉我你是怎么作案的。”

“为什么要冒险告诉你?”

“反正你说的话又不能当做证词,我没有证人,又非法入侵你家。”

“可是你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哈利,我可能会泄漏一些什么,让你用来调查。”

“也许吧,不过我想你愿意冒这个险。”

“为什么?”

“因为你其实很想告诉我,想得要命,你想听见自己把它说出来。”

威廉纵声大笑。“你自以为很了解我,是吗,哈利?”

哈利摇了摇头,在口袋里摸寻香烟,却找不着,可能是刚才跌落屋顶时掉了。“我不了解你,威廉,也不了解其他像你这样的人。我追捕杀人凶手十五年了,到现在我还是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们都想找一个人把秘密全都说出来。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剧院的时候要我答应一件事,就是找出凶手?现在我已经遵守诺言,找到了凶手。所以我们可以交换,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作案的,我就把我们掌握的证据告诉你。”

威廉仔细观察哈利的面庞,一只手抚摸床垫。“你说得对,哈利,我的确想告诉你,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我希望你能理解。从我对你的认识,我想你能够承受。是这样的,自从这件案子开始之后,我就一直密切关注你的动向。”

威廉看见哈利脸上的表情,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对不对?我找到斯文的时间比预期要久,”他说,“我复印了斯文寄给莉斯贝思的照片,飞到布拉格,去慕斯德地铁站和波洛伐街附近的每家餐厅和酒吧,拿着照片问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叫斯文·希沃森的挪威人,结果一无所获。有些人显然知道什么却不肯吐露更多。于是,几天之后,我改变策略,开始问有没有人可以帮我弄到红钻石,因为我知道在布拉格可以弄到一些。我取了个化名叫彼得·桑德曼,自称是丹麦钻石收藏家,还宣扬只要能找到一颗很特别的星形钻石,我愿意支付很高的价钱。我留了自己的住处,过了两天,房间的电话就响了。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打来的。我改变了声音,还说英语。我告诉他,说我正在谈买钻石的事,可不可以晚一点儿再打给他,请他给我一个可以联络的电话。我听得出他尽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心急,同时心里想着晚上可以跟他约在某个暗巷里。不过我克制下来,就像猎人看见猎物的时候必须控制自己,静静等待,等到时机完美才出手。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