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月 30 日(第3/16页)

但现实情况恰恰相反,这一切越来越恐怖,愈来愈多人死去,他本人已经两次死里逃生了。也许他对灰狼的怒火烧尽了其他一切感觉,他必须好好地处理斯特林格的死亡。现在,在坠机两天之后,他感觉很难受。像受到一种被压抑了多年、要求突围的疾病的侵袭。它的症状是没有信心、自我怀疑和令人不安地疲倦无力。有可能惊吓仍未过去,但安纳瓦克并不相信是这样。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东西,让他自从被抛出飞机残骸之后就不时感到晕眩、胸口作痛,频频恐慌。

不,他并不健康,膝盖扭伤也不是真正的问题,安纳瓦克感觉内心最深处受伤了。

昨天他就几乎昏睡了一整天。戴维、舒马克和快艇船长们前来看望他,福特也多次打电话了解他的情况。当爱丽西娅·戴拉维被她的父母和大批熟人催着离开温哥华岛时—甚至有一位密友直接赶来,确定了一段两年的恋爱关系—同情安纳瓦克的命运的人似乎仅限于同事。

他病倒了,他知道没有哪位医生能帮助他。

戴拉维将一杯现煮的咖啡放到他面前,透过蓝色镜片打量着他。安纳瓦克喝了一口,烫到舌头后,要求拿手机给他。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私事,利昂?”她说道。

他摇摇头,“以后吧。”

“为什么要以后?”

安纳瓦克耸耸肩,拨打福特的号码。

“我们还没有看完,”馆长说道,“不要急,好好休息。”

“你对丽西娅讲过,要我说出自己的看法。”

“对,我们看完一切信息之后,大多数很无聊。在你专程赶来之前,我们宁可先看完其他的,到时候说不定你就可以不必过来了。”

“那好吧,你们什么时候看完?”

“不清楚,我们四个人坐在带子旁,给我们两个小时,不,三个。最好是我中午过后让你飞过来,很棒吧?这是危机指挥部的好处,随时有一架直升机待命。”福特笑道,“我们还没习惯呢。”他停顿一下,“我有别的事交给你办。但眼前我没时间说明,不过,你最好打电话给罗德·帕姆。”

“帕姆?为什么?”

“他一小时前和纳奈莫和大洋科学研究所讨论过,你也可以和苏·奥利维拉谈谈,但我想,帕姆可能更适合。”

“妈的,约翰!既然有事情,为什么没人打电话告诉我?”

“我想等你睡够了再说。”

安纳瓦克闷闷不乐地结束了通话,打电话给帕姆。那位草莓岛研究站站长立即就来接电话了。

“啊!”他叫道,“福特跟你提过了?”

“对,他讲了一些,据说你们遇上了某种轰动世界的东西,你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

“谁都知道你需要休息。”

“什么呀,废话。”

“就是,我要等你睡够了。”

“这是我在一分钟内听第二遍了。不,第三遍,如果算上丽西娅的话。我再说一遍,我很好。”

“你为什么不过来一下呢?”帕姆建议道。

“坐船?”

“就几百米呀,海湾里一切正常。”

“好,我可以十分钟后过去。”

“太好了,待会儿见。”

戴拉维从她的咖啡杯上方望着他,皱起眉毛。“有什么消息吗?”

“全世界都把我当成需要照顾的人。”安纳瓦克骂道。

“我不是这意思。”

他站起来,拉开床下的抽屉,找出一件干净衬衫。“他们显然在纳奈莫发现了什么,”他咕哝道。

“发现什么?”戴拉维问道。

“我不知道。”

“噢。”

“我去罗德·帕姆那里。”他犹豫一下,说道,“如果你有兴趣、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去。要去吗?”

“你想带我去?太荣幸了。”

“别说傻话。”

“我才不傻。”她皱着鼻子咬着唇。安纳瓦克又想,迫切需要拿这些牙齿做点什么,一直有种想寻找胡萝卜的感觉。“你这两天心情坏透了,简直无法和你好好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