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魅影157(第6/34页)

这些梦境与印象变得越来越纷乱,但要说这些梦境和印象的真实性,时至今日,我仍然没有勇气说出来。这些梦境和印象似乎充斥着疯狂的味道,有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疯了。是不是有一种特别的错觉折磨失忆症患者?一个人的潜意识在竭尽全力利用似是而非的记忆填补令人费解的记忆空白时,很可能会产生一些奇思幻想,这倒是可以理解的。这的确是许多精神病专家的看法——虽然民间传说中的非主流观点,在我看来,似乎更加可信,但正是这些专家帮助我寻找跟我类似的案例,而且在看到跟我完全一样的案例时,表现得跟我一样困惑不解。专家们并没有把这种状况看成真正的精神病,而是把它归为神经性障碍。按照最佳心理学原理,对于我查找和分析而不是劳而无功地去摆脱和忘记这种神经性障碍的过程,医生打心眼里表示认同。因此,在另一个我占据我的肉体期间,我尤其看重医生的意见。

最初让我不安的,并不是视觉上的东西,而是我先前提到过的更为抽象的东西。此外,我自己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巨大恐惧感。很奇怪,我逐渐害怕看到自己的形体,就好像在我的眼睛里,我的形体完全变成了不可思议、令人厌恶的怪物。每当我低头看自己,看着那个自己所熟悉的身穿灰色或蓝色衣服的人形,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如释重负,但为了得到这种感觉,我必须努力克服极大的恐惧心理。所以,我只好尽量不去照镜子,而且总是到理发店去刮胡子。

过了很久,我才把这些沮丧的情绪与脑海里闪现的短暂幻影联系起来。起初,我觉得这与我的记忆遭到外来和人为施压的那种异样感觉密不可分。我认为自己所经历的这些片段有某种深刻而又可怕的含义,而且与我自己有着可怕的联系,但有一股力量却在刻意地阻碍我,不让我去弄清楚那种含义与联系。随之而来的便是,时间发生了错位,使我无法将碎片化的梦境置于适当的时空之中。

碎片化的梦境最初只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但并不可怕。在梦境中,我似乎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拱顶房间里,房间里竖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非常高,乃至于顶端都消失在头顶上的黑暗之中。众所周知,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场面,拱顶结构完全是罗马人的做派,而且非常普遍。还有巨大的圆窗,高高的拱门,基座居然有普通房间那么高。贴墙排放着的是巨大的黑木书架,上面摆放着体积庞大的书籍,书脊上印着陌生的象形文字。暴露在外的石柱上有稀奇古怪的雕刻,这些雕刻无一例外地是由曲线组成的数学图案,还雕刻着和那些体积庞大的书上一样的铭文。这座深色花岗岩建筑属于另类巨石建筑风格,一排排底部为凹面的石层安放在顶端呈凸面的石块上。房间里没有椅子,但巨型的基座上散放着书籍、报纸和一些看似文具之类的东西——几个造型奇特的紫色金属罐,还有一头沾满颜料的棍子。虽然基座很高,但有时我似乎还能低头去俯视。在有些台座上,摆放着可以发光的巨大水晶球,权当照明的灯具,另外还有一些由玻璃管和金属棒组成、外观很难描述的机器。窗户是用敦实的窗条隔成的格子玻璃窗。尽管我不敢靠近窗户往外看,但从我站的位置,仍然能看见窗外随风摇曳的蕨类植物。地板是用巨大的八角形石板铺成的,房间里既没有地毯,也没有帘布之类的东西。

后来,我梦见自己掠过巨石铺设的走廊,在巨石建筑中那些巨大的坡道上走上跑下。但所到之处,根本没有楼梯,也没有宽度小于30英尺的通道。在我飘过的建筑中,有的高耸入云,足有几千英尺高。下面是好几层黑咕隆咚的地窖,以及从未打开过的活板天窗,这些天窗都用金属条密封死了,隐约暗示着某种特别的危险。在这里,我就像一个犯人,所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恐怖色彩。我觉得,仁慈的无知如果不时刻保护着我的话,墙上那些仿佛在嘲笑我的曲线象形文字肯定会摧毁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