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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死亡的逼近阴影能让我从这痛苦之歌中解脱,那我将冲过去问候它,这是值得的。

“赛文!赛文!”

刹那之间我以为喊叫的人是我自己,正像我以前在这些房间里,在夜里当我的痛苦和热病超出了我忍受的范围之时,我就会喊约瑟夫·赛文的名字。他总会在那儿:赛文,动起来笨重缓慢的赛文,好心的赛文,带着温柔微笑的赛文,我脑中总是带着某些小小的卑劣或者评论,想要从他的脸上抹去那些笑容。人在临死时总是保持不了自己的好脾气,我这一生都过得慷慨大方……为什么,在我遭受痛苦时,在我将两肺的粗糙残余都咳进污迹斑斑的手帕时,我还要继续这一慷慨角色的命运呢?

“赛文!”

那不是我的声音。亨特正摇着我的肩膀,喊着赛文的名字。我意识到他是在叫我的名字。我推开他的双手,重新倒进枕头中。“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在呻吟,”悦石的助手说,“你在大声呼喊。”

“做了个噩梦。没什么事。”

“你的梦不仅仅是梦。”亨特说。他朝狭窄的房间四顾,他带进来的一盏灯现在照亮了房间,“赛文,这地方真是糟透了。”

我想要笑。“这房间每个月花去我二十八先令。七个斯库多。真是拦路抢劫。”

亨特朝我皱皱眉。生硬的亮光让他的皱纹看上去比平常更深了。“听着,赛文,我知道你是个赛伯人。悦石跟我说,你是一个叫济慈的诗人的重建人格。现在,显然所有这一切——”他无助地指了指房间,阴影、高大的矩形窗户、高高的床,“——所有这一切都和那有些什么关系。但是到底是什么?内核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我吃不准。”我实话实说。

“但你知道这地方?”

“噢,对。”我全凭感觉说话。

“告诉我。”亨特祈求道。他克制着自己,真心诚意地祈求我,再加上他请求得如此诚恳,所以现在我打算告诉他。

我跟他讲了诗人约翰·济慈短暂而郁郁的一生,济慈在一七九五年出生,由于患上肺病导致在一八二一年死亡,那是在罗马,远离朋友,远离唯一的至爱。我跟他讲了自己在这房间中分阶段的“复原”,我决定换上约瑟夫·赛文这个名字——这位济慈相识的艺术家,一直陪伴在济慈身边,直到他最后死去——最后,我跟他讲了我在环网中的短暂时间,聆听、观看、梦见海伯利安上伯劳朝圣者的生命,还有其他东西。

“梦?”亨特说,“你是说,甚至现在你也能梦到环网中发生的事?”

“对。”我跟他讲了关于悦石的梦,天国之门和神林的毁灭,来自海伯利安的混乱景象。

亨特在狭窄的房间中来回踱步,他的影子高高地投在粗糙的墙壁上。“你能和他们取得联系吗?”

“和我梦见的那些人?和悦石吗?”我想了想,“不能。”

“你能肯定?”

我试着解释给他听。“我自己甚至不在这些梦中,亨特。我没有……声音,没有在场……我没办法和梦中的任何人取得联系。”

“但是,有时你梦见他们的所思所想,对吗?”

我知道他说得对。接近事实。“我感觉到他们的感觉……”

“那你不能在他们的意识……在他们的记忆里留下些痕迹吗?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哪儿?”

“不能。”

亨特一屁股跌坐进我床脚边的椅子中。他突然变得非常苍老。

“利,”我对他说,“即便我能和悦石或者其他人通话——虽然事实上我不能——那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告诉过你,这个旧地的复制品位于麦哲伦云中。甚至在量子跃迁的霍金速度下,任何人想要到我们这儿来,也要花上几个世纪的时间。”

“我们可以警告他们。”亨特说,他的声音疲倦得听上去郁郁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