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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首席执行官的助手问道,他仰望天空,似乎众神正在褪色晚云形成的蜡笔画栅栏上侧耳倾听,“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想要我死,我想,在明白了这个事实后,我感觉有谁给我当胸来了一拳。我慢慢呼吸,避免咳嗽发作,但我感觉到痰液在我的喉咙里沸腾冒泡。他们想要我死,他们想要你在旁观看。

母马继续它漫长的拖拉,行进到下一个狭窄街道时,它朝右拐了个弯,然后又是个右拐,继而进入一条宽敞的大道,大道上布满了阴影和我们经过时发出的回声。最后,我们停在了一段巨大阶梯的顶部。

“到了。”我一面说,一面挣扎着走出马车。我的腿在抽筋,胸脯疼痛,臀部酸疼。在我的脑中,出现了一首关于旅行欢愉的讽刺颂诗的开篇几句话。

亨特走了出来,跟我一样手足僵硬,他站在这庞大的分叉阶梯的顶端,双臂交叉,怒视着它们,仿佛它们是一个陷阱,或是什么幻象。“赛文,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指着阶梯底下的一个露天广场。“西班牙广场。”我回答道。听到亨特叫我“赛文”,我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我们经过拉特兰大门时,我就已经觉得这个名字不再属于自己了。或者,准确说来,是我的真名突然再次成为自己的了。

“过不了几年之后,”我说,“这些将被称作西班牙台阶。”我开始沿着右边的阶梯朝下走去。突然一阵晕眩向我袭来,我摇摇晃晃,亨特赶忙向前,抓住我的臂膀。

“你不能走路,”他说,“你病得太重了。”

我指着宽阔台阶对面的一栋斑驳陆离古老建筑形成的墙壁,那建筑面向广场。“不远了。亨特。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悦石的助手满面愁容地转向那建筑。“那是哪儿?我们为什么要去那儿?有什么东西在那儿等我们?”

听到他无意识使用到的谐音,听到这几句没多少诗意的话,我禁不住地笑了。我突然想象到一个画面——我们在漆黑的庞大建筑中熬过漫漫长夜,我教他使用强韵和弱韵中断的技巧,或者交互使用抑扬格和无重音抑抑格的乐趣,或者频繁使用扬扬格的自我放纵。

我开始咳嗽,停不住地咳嗽,最后将一大口鲜血喷溅在我的手掌和衬衣上。

亨特扶着我走下台阶,穿过广场。昏暗中,伯尔尼尼的船形喷泉发出潺潺的流水声。亨特在我手指的指示下,带我进入了漆黑的方形门口——西班牙广场二十六号的门口——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但丁的《神曲》,也似乎看见了那句“LASCIATE OGNE SPERANZA,VOI CH'INTRATE”——“入此地,汝当弃绝一切想望”——就凿刻在门口冰冷的门楣上。

索尔·温特伯站在狮身人面像的入口,朝这世界挥舞拳头。夜幕降临,光阴冢的入口闪耀着璀璨的光辉,但他的女儿一去不返。

一去不返。

伯劳带走了她,把她新生的身体举在自己的钢铁手掌中,重新迈进了光辉,那光现在甚至在把索尔推离,就像某种可怕的从星球深处吹出的辉煌之光。索尔抵御着这股光之旋风,但它将他拒之门外,就像是失控的密蔽场。

海伯利安的太阳已经坠落,现在,一股冷风从荒野吹来。冷空气前线从山岭上滑下,向南方进军,它们也驱赶着沙漠上的风。索尔转身望着朱红之沙,它们被吹进了敞开的光阴冢那探照灯似的炫目之光下。

敞开的光阴冢!

索尔在冷冷的光辉下眯起眼,俯视着山谷,那儿,其他光阴冢闪烁着,就像淡绿的南瓜灯藏在它们的沙帘之下。光和长长的影子跳过山谷之地,头顶上的云朵已耗尽最后一点日落的色彩,夜幕伴着号叫的风声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