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4/12页)

事隔三十年之后你能问点儿什么呢?他们是不是已经够得着星星了?这一回又是谁在炒作“以战止战”的课题?婴儿是不是从试管里生出来的?“医生,电影院大厅里还有没有爆米花机了?”

“上次我去看电影的时候还有。我一向没什么时间享受这种娱乐。顺便说一句,现在用的是‘抓紧戏’这个词,不再是‘电影’了。”

“是吗?为什么?”

“去试一次,你就会明白的。不过要记住系紧安全带,有些镜头他们会把整个影院都设成无重力状态。瞧这儿,戴维斯先生,我们每天面对的都是同样的问题,所以我们已经建立起一套例行机制,以解答这类问题。每进入新的一年,我们都会用一些几经推敲的词汇来撰写历史及文化摘要。这很有必要,因为无论我们怎样缺乏震撼感,都有可能会很产生严重的认知障碍。”

“哦,我猜也是。”

“确信无疑。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时间超级流逝者。三十年。”

“三十年是最长的吗?”

“既是,也不是。在我们的经历中,最长的一个是三十五年,因为最早的商业客户是于 1965 年十二月被置于次低温状态中的。你是在我手里复活的最长时间的休眠者,不过,我们这儿现在有个客户,合同上的休眠期长达一个半世纪。他们永远都不应该接下你长达三十年的合约,当时他们对这种技术了解得还不够。他们是在拿你的性命冒极大的风险,你算是幸运的。”

“真的?”

“真的。转个身。”他继续给我做检査,又接着补充道,“但是,根据现在我们所掌握的技术,要是有任何办法能找得到财力支持,我倒愿意为哪个人准备一次千年跃迁……让他维持在你所处的那个温度状态下一年,只是做个测试,然后在一毫秒之内迅速给他降温到零下二百度。他会活过来的,我这么认为。让我们检査一下你的反应能力吧。”

这个“速冻”买卖听上去对我没什么好处。艾尔布赖特医生继续说道:“坐起来,双膝交叉。你没有语言障碍的问题。当然,我已经很小心地专门选择 1970 年的词汇与你交谈——我对自己颇为自豪,因为只要是我的病人,无论任何人,我都能够有选择性地以他的第一方言与他交谈。我在这方面做过一次催眠式学习。不过,你可以在一周内就完全掌握当代习惯用语,这其实只不过是增加了一些词汇。”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至少有四次他所使用的词在 1970 年是没人用的,或者说,至少不是那么用的,但我觉得那样不大礼貌。“现在该查的就这些了。”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顺便说一句,斯库尔兹夫人一直在试图与你联络。”

“啊?”

“你不认识她吗?她坚持说她是你的朋友。”

“‘斯库尔兹’,”我重复道,“我想我曾经在不同的场合认识过几个‘斯库尔兹夫人’,但惟一能对得上号的只有我小学四年级时候的老师。可现在她应该已经去世了呀。”

“也许,她接受了休眠术。好吧,你可以等你自己觉得会喜欢这条消息的时候再接受它。我会给你签发出院书的,但是,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再在这里待几天,吸收知识,重新定位。我一会儿再来探望你。那么,正如你那个时代人们常说的,‘二十三,快离开!’勤务员带你的早餐来了。”

我确信他当医生比当语言学家强,但我刚一瞧见勤务员就不再想着那件事了。它溜了进来,小心地避过艾尔布赖特医生,而当时,他正笔直往外走,压根儿没理它,一点儿也没做出闪避的动作来。

它走过来,调节着内置小桌子,把桌子转向我,打开,把我的早餐在上面摆好。“要不要我把您的咖啡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