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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住在那里了。”曼比说。

“你不能住在我的山上。”我说,“蒙杜木古是独居的。”

“我把门开向东边。”她说道,转向河另一边的宽广草原,没有理会我的话,“这样,早上的太阳就能照进来,很暖和。”

“这小屋甚至都不是真正的基库尤屋子。”我生气地继续说道,“一阵狂风就会把它吹倒,它也不能抵御寒冷或是鬣狗。”

“它能抵御烈日和雨水。”她答道,“下周,等我更有力气之后,我会给墙糊上泥巴。”

“下周你会和柯因纳格住在一起,你属于那里。”我说。

“我不会的。”她顽固地说,“我宁可你把我的老骨头留给鬣狗,也不会再回柯因纳格的沙姆巴去。”

这很容易办到,我恼火地想。我这一天已经受够了。但我大声说出口的是:“你为什么这么想,曼比?柯因纳格不再尊敬你了吗?”

“他尊敬我。”她说着,试图站直一点,一只苍老的手撑着后腰。

“柯因纳格有三个妻子。”我继续说道,徒劳地轰赶着几只在我眼前飞舞的苍蝇,“如果她们有谁无视你或对你不敬,我可以和她们谈。”

她鄙夷地哼了一声,“哈!”

我没有立刻答话,凝望着草原上的一小群高角羚,判断着怎么讨论这个话题最好,“你和她们起矛盾了?”

“我不知道这山上早上这么冷。”她说着,用青筋毕露的手摸索着满是皱纹的下巴,“我得多弄点毯子来。”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说。

“还有柴火。”她继续说道,“我得捡很多柴火。”

“我听够了。”我坚决地说,“你必须回家去,曼比。”

“我不回去!”她说着,把一只手放在小屋的墙上,“这就是我的家。”

“这是蒙杜木古的山。我不允许你住在这里。”

“我烦透了别人对我说不许做什么。”她说道。她突然指了指一只鱼鹰,它正在河上乘着暖风懒洋洋地滑行,“我为什么不能像那只鸟一样自由?我就要住在这座山上。”

“还有谁不许你做什么事了?”我问道。

“这不重要。”

“肯定很重要。”我说,“否则你也不会到这里来。”

她看了我一会儿,耸了耸肩,“万布说我不能帮她做饭,吉波也不再让我磨玉米面或是酿彭贝了。”她挑衅地瞪着我,“我是本村大酋长的母亲!我不想让别人把我当成什么都不会的婴儿。”

“她们是把你当成受尊敬的老人。”我解释道,“你再也不用干活儿了。你已经养大了你的孩子,现在到了他们照顾你的时候了。”

“我不想让人照顾!”她吼道,“我一辈子都在操持我的沙姆巴,而且我干得很好。我没打算歇下来。”

“你自己的母亲在她丈夫去世后不是也停止操持家务,搬进她儿子的沙姆巴了吗?”我问道。一只苍蝇终于停在我的脸上,我一巴掌拍了上去。

“我母亲那时候没力气再打理她的沙姆巴了。”曼比反驳道,“我可不是这样。”

“如果你不让位,柯因纳格的妻子们怎么能学会打理他的沙姆巴?”

“我可以教她们。”曼比答道,“她们还有很多要学的。万布做的香蕉泥没有我做的好吃,至于吉波嘛,嗯……”她耸耸肩,表示柯因纳格的小老婆没救了。

“但万布是三个儿子的母亲,她自己也快当祖母了。”我说,“如果她到现在都还没做好打理她丈夫沙姆巴的准备,那她永远都不会准备好了。”

曼比坚韧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所以你同意我的话了?”

“你理解错了。”我说,“老人总有一天要给年轻人让路的。”

“你可没给任何人让路。”她指责起我来了。

“我是蒙杜木古。”我答道,“我为村子提供的不是体力,而是我的智慧,智慧是随着年纪增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