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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向万达·恩科贝,“你自己不是基库尤人吧?”
“我现在是了,”她答道,“自我嫁给汤姆之后。但如果要回答你的问题,那么不,我是在俄勒冈出生长大的。”
“俄勒冈?”恩德米重复道。他用手拂去脸上的几只苍蝇。
“在美国。”她解释道,“对了,为什么我们讲斯瓦西里语,而不是基库尤语?”
“基库尤语已经死了。”我说,“我们的人民大部分都不会基库尤语。”
“我本希望这里还用基库尤语呢。”她说着,显然很失望,“我学了好几个月了。”
“如果你搬到意大利去,也不会说拉丁语的。”我答道,“我们还会用一些基库尤语的词汇,就像意大利人还用一些拉丁语的词汇一样。”
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至少我有机会提高斯瓦西里语了。”
“对于你愿意放弃美国的生活,到基里尼亚加来,我感到很惊讶。”我边说边仔细打量着她。
“很多年前我就想这么做了。”她答道,“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说服汤姆,而不是我。”她停了一下,“而且,我离开美国搬到肯尼亚的时候,就已经放弃那种所谓的舒适生活了。”
“就连肯尼亚也有一些奢侈的东西。”我说,“我们这里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
“我们只要一有机会就在外面露营。”她说道。恩德米想张口责备她打断了蒙杜木古的话,我抢先把一只手放在他肩头,制止了他。“我已经习惯了艰苦生活。”
“但你总有家可回。”
她看着我,脸上露出被逗乐的神情,“你是想劝我不要搬到这里来吗?”
“不。”我答道,“但我想指出,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我们社会中的任何成员如果不满意,想要离开,只要告诉维护部,一小时后就会有飞船到庇护港来接他。”
“我们不会的。”她说,“我们可是做了长远打算的。”
“长远打算?”我重复道。
“她的意思是我们会留下来。”恩科贝解释道,一只胳膊搂住他妻子的肩膀。
一阵热风吹过,尘土在我们四周盘旋起来。
“我想应该领你们去村子了。”我说着,挡住眼睛,“你们肯定累了,想休息了。”
“一点也不累。”万达·恩科贝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我想四下看看。”她的目光落在恩德米身上,他正牢牢盯着她。“有什么问题吗?”她问道。
“你很壮实。”恩德米赞赏地说,“这是件好事。你能生很多孩子。”
“我希望不。”她说,“要说肯尼亚有什么东西太多了,那就是小孩子。”
“这里不是肯尼亚。”恩德米说。
“我会找到其他办法来为社会做贡献的。”
恩德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吧。”他最后说,“我想你可以搬柴火。”
“我很高兴获得了你的认可。”她说。
“但你需要一个新名字。”恩德米说,“万达是个欧洲人的名字。”
“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我说,“换名字也不能让她成为更纯粹的基库尤人。”
“我不反对。”她插嘴道,“我开始了新生活,我应该有个新名字。”
我耸耸肩,“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她朝恩德米微笑着。“你来挑一个。”她说。
他紧锁眉头想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看着她,“我姨妈去年难产死了。她叫莫万戈,现在村里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那就叫莫万戈。”她说,“莫万戈·瓦·恩德米。”
“可我又不是你父亲。”恩德米说。
她又给了他一个微笑,“你是我的新名字的父亲。”
恩德米骄傲地挺起胸脯。
“好了,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恩科贝说,“我们的行李怎么办?”
“你们不需要行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