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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去了马房。艾格妮丝的小狗迈着笨拙的小腿蹦蹦跳跳地跑出来迎接她,欢快地叫着,她只得慌忙把它推回去,关上沉重的木头门。盖文显然不在里面。他不在谷仓,也不在厨房里或是其他的建筑物里——其中最大的一座原来是个酿酒厂。盖文到底去哪儿了呢?

若找不到盖文,伊芙琳想,我就得自己去找出传送点在哪儿。她又朝马房走去,可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她绝不可能在这样虚弱的情况下仅靠自己就爬到一匹马背上去,而且就算她想方设法做到了,她也会由于头晕待不了多长时间。但是我必须去,她想,暴风雪就要来临了。

伊芙琳走过地上铺着的石块,把那只鸡惊得疯狂地扑腾到井盖上,她朝大门外的道路看去。一条狭窄的水流横亘而过,上面有一座木桥,水流向南蜿蜒,流入树林之中。但是她连一座小山也没看见,既没有教堂,也没有村舍,没有任何东西表明这就是那条通往传送点的道路。

应该有一座教堂的呀,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听到过钟声。她走回庭院中,走过那条泥泞不堪的步道。她经过了一个树枝编成的圈,里面有两头脏兮兮的猪,还有厕所。伊芙琳担心这条步道是唯一一条通往庄园外的路,但它在厕所后面转了个弯,一片草地在她面前呈现出来。

伊芙琳看到了村舍,还有那座教堂——座落在草地远远的那一端,旁边就是他们走下的那座小山。这正是伊芙琳记得的那条路。

这片草地上散布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空地,一边是一座座歪歪扭扭的棚屋,而另一边则是那条掩映在柳树枝条中的河流。一头牛正在草地上吃草,一棵树叶凋零殆尽的大橡树上拴着一头山羊。只有面朝道路所建的那座教堂,看上去还像个样子。

钟塔单独建在教堂庭院和草地之间。从教堂的诺曼式半圆拱窗子和泛灰的石头看来,它显然在钟塔之前建成。钟塔高高的,圆圆的,石头是黄色的,几近金色。

一条不比传送点附近那条路更宽的小路穿过教堂的墓园和钟塔,延伸上了那座小山,没入森林之中。

那就是我们来的路,伊芙琳想着,开始穿越草地。但当她一走出谷仓的屋檐,大风便迎面呼啸而来。大风毫不费力地吹透了她的斗篷,像尖刀一样扎入她的胸膛。她把斗篷围着脖子拉紧些,用手捂着胸口,开始往前走去。西南方的大钟又开始鸣响。

那条道路泥泞不堪,遍布车辙。伊芙琳觉得胸口又开始痛了,她更用力地用手按压,向前走去,试着加快脚步。她能看见田地那边有影影绰绰移动的人影,估计是砍圣诞柴归来的农夫们,或是打猎归来的人。天空好像已经飘起雪花,她得加快速度。

狂风卷着枯叶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吹得她的斗篷在身周猎猎作响。那头吃草的牛迈步离开草地,低着头走进棚屋的屋檐之下——不过那些棚屋根本就没有屋檐。那些棚屋看上去不比伊芙琳高出多少,它们就像是被人用树枝草草拼凑起来的,勉强戳在原地维持不倒,根本挡不住一点儿风。

钟声连绵不断,缓慢悠长,伊芙琳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以配合它的节奏。她得加快速度,随时都可能下起雪来。但匆匆的步伐使得她的疼痛更加剧烈,她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她不得不停下来,弯下腰去压制凶猛袭来的疼痛。刚才她很担心某个农夫会从某个棚屋中走出来,但是现在她真的希望有人会那样做,这样他们就能帮着她回到领主宅邸里去。但没人出现,刚才远处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现在都消失不见了。

伊芙琳正经过最后一座棚屋。它的旁边散布着一片摇摇欲坠的草棚,看上去不像有人住在里面。在离草棚没多远的地方,就是教堂了。她想,也许我可以慢慢地走到那里去,然后又开始朝着教堂前进。她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刺耳的喘息声。她停下来,摇摇欲坠,心里想着,我不可以晕过去,没人知道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