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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向玻璃隔墙走过来,她用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提着裙裾,她的脸颊上有一道微红的瘀痕。

“我要和她谈谈。”

“恐怕没时间了,”吉尔克里斯特说,“我们得按时间表来。”

“我要求和她谈谈。”

吉尔克里斯特的嘴唇抿紧了,两条白线分别显现在鼻翼两侧。“请允许我提醒您,丹沃斯先生,”他冷冷地说,“这次传送是布拉斯诺斯学院的事,而不是贝列尔学院的事。当然,我很感谢您给予我们的技术援助,我也很尊重您作为历史学家的多年经验,但是我向您保证,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那为什么您的考古工作者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受伤了呢?”

“噢,丹沃斯先生,您来了我真高兴,”伊芙琳走近玻璃隔墙,“我还担心我不能跟您道别呢。真激动人心啊,是不是?”

激动人心?“你在流血,”丹沃斯说,“出什么事了?”

“没事。”伊芙琳回答,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太阳穴,然后看了看手指。

“这是化装的一部分,”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玛丽,“您也来了,阿兰斯医生?我太高兴了。”

玛丽已经站起身来,手里依然拿着她的购物袋:“我想看看你接种抗体的地方,除了红肿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吗?有没有哪里痒?”

“没事,阿兰斯医生。”伊芙琳将衣袖往回捋,在玛丽有机会好好看上一眼她的手臂下侧之前让衣袖滑落下去,遮住手臂。伊芙琳的前臂上有另一处淡红色的瘀痕,已经开始发黑发青了。

“看上去问题还不只是她为什么在流血。”丹沃斯说。

“那只是化装的一部分。听我说,我是伊莎贝拉·德·贝芙瑞尔,我被假设为在旅途中遭遇拦路抢劫,”伊芙琳转过身,向那些盒子及崩毁的马车做着手势,“我被洗劫一空,留在那儿奄奄一息地等死。我是从您那儿得到这个主意的,丹沃斯先生。”伊芙琳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我肯定从没建议过你血迹满身伤痕累累地出发。”丹沃斯说。

“道具血不行,”吉尔克里斯特说,“概率并没向我们显示存在这种统计学意义上的可能性——无人照料她的伤口。”

“因为伪造伤口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就打伤她的脑袋?”丹沃斯愤怒地质问。

“丹沃斯先生,请允许我提醒您——”

“这是布拉斯诺斯学院的事,而不是贝列尔学院的事?是你在负该死的责?如果这还是在二十世纪世纪研究组的传送,我们只会保护那个史学工作者免受伤害,而不是亲手伤害她。我要同巴特利谈谈,我要确认他是否已经复查过那个实习生的计算结果。”

吉尔克里斯特的嘴唇紧紧抿着:“丹沃斯先生,也许乔德哈里先生是您的网络技术人员,但这是我的传送。我向您保证我们已经考虑到了每一个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这只是个小小的划痕,”伊芙琳说,“甚至算不上伤口。我真的没事,请别担心,丹沃斯先生。受伤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还记得您说过一个女人在中世纪是多么柔弱,多么容易受到伤害,于是我想,要是我看上去比我本来的样子更柔弱些会是个好主意。”

你永远不会比你现在的样子显得更柔弱了,丹沃斯想。

“如果我假装昏迷过去,我就能偷听到人们是怎样说我的了,而且他们也不会问上一堆诸如我是谁之类的问题了,因为显然——”

“就位的时间到了。”吉尔克里斯特说道,带着威胁意味地朝嵌在墙上的控制面板走了几步。

“我就来。”伊芙琳说,但身子没动。

“我们准备启动跃迁网了。”

“知道了,”她语气坚定地回答,“我跟丹沃斯先生和阿兰斯医生道过别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