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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倒还讲得不错—齐宏阳硬是没有接我的一分一文!”朱万玄苦笑道,“为舅这‘两面下注’‘左右逢源’之术,在他们面前真是失效了。”

黎天成只得讲道:“这件事,小甥知道了。齐宏阳来拜访过你的事情,你对外可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免得引来麻烦。”

“我知道,天成哪,今天为舅也和你谈一谈对政事的看法。”朱万玄深深凝望着黎天成说道,“在为舅看来,无论什么党派,只要他们上台执政,总该以民生为重、以家庭为重吧?没有一个个‘小家’的幸福康宁,哪来整个国家的安定富强?家庭之中,又以亲情为纽带—真要把亲情也抛掉了,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向心力和凝聚力呢?‘人情即天理,天理即国法!’你将来当官掌权了,这些道理不能置之脑后啊!”

听到这儿,黎天成的眼眶湿润了。

朱万玄又道:“你回忠县以来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不仅仅是‘清廉’‘能干’所能形容,而是有些接近共产党人了。但现在国民党毕竟是正统,舅舅希望你莫要参入党派之争。你看,冯处长做到那么大的官儿,还不是总遭别人暗算?还不是要累死累活地花钱消灾?天成啊,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你当官发财。如果有一天你在国民党里真的格格不入了,你就辞官回来,陪舅舅一道做生意,照样可以无虑无忧!

“不瞒你说,那天当着齐宏阳的面,我就是这样讲的:‘你是共产党驻涂井盐厂的盐务代表,我外甥是国民党涂井盐厂党分部的书记—我在这里,只给你提一个恳求:你千万不要去试图影响和改变我的外甥。我只希望他能做好他自己,而不要被党派之争波及。’”

黎天成鼻中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定了半晌心神后,才慢声说道:“母亲当年若是为了‘独善其身’,又何至于远出求学、拼搏一生?母亲当年没有做完的事业,应该也是希望我去继承完成的啊,舅舅!”

朱万玄低下脸去,没有看他,音调却是甚为悲怆:“你真是个痴儿啊,和你母亲一模一样。为舅言尽于此,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