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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些招数现在还敢对他用上?”牟宝权把茶杯重重放下,“你简直是把他当作路边摆摊的乡巴佬来对待了……”

冉庆标只得闭住了嘴。

“对了,说起涂井盐厂,我倒想起了田广培写来的一份报告。”牟宝权似有所忆,向冉庆标扯开话题,“他在报告里声称近日来涂井盐厂附近总有一些神神秘秘的人物在打望,而且有的人还背着什么‘远视仪’和‘夜视器’,这让他很是不安。庆标,你有空了派人去查一查。”

“如今盐源紧张,到涂井那里打望的人当然会变多啦!不过只是一些‘盐贩子’罢了。”

牟宝权点了点头:“我想也应该是这样。这个田广培,实在有些过于疑神疑鬼了。”

冉庆标静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朝牟宝权直问道:“牟老大,我也不想打扰你的休息。但你在我今晚临走之前,一定要给我交一个底:姓黎的这几个小子,我们今后究竟该拿他们怎么办?”

牟宝权仰躺在沙发上,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娓娓然地讲道:“这一次我去成都参加武德励进会的新会长推选大会,新会长潘文华在闭门密会上提出了‘团结川康,支持抗战,联合中共,防蒋图存’十六字方针。我想:这个方针落实到忠县来,‘联合中共’太遥远,而‘团结川康’又太迂阔,只有‘防蒋图存’才是最迫切、最现实的。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他国民党要来给咱们一个‘以党夺政’,咱们就还他一个‘党政分开’!让他那县党部的一班人在县政府事务中插不上手就是了。把他们高高悬起、天天空转!我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样?”

三天过后,国民党忠县党部、三青团部办公楼在忠县县城“白公路”街口处对外正式开门办公。黎天成若无其事地举办了一场挂牌剪彩仪式,准备了舞狮、口技、杂耍等节目,演得是热闹非凡。毕竟,有忠县头号富翁朱万玄在幕后发挥影响,至少商界的大佬小头们还是要多多少少给些面子的。

不出意料的是,牟宝权早早地带了县政府各科科长前来捧场。他一下车,便拉着黎天成的手不放:“哎呀!黎老弟,我本想从县政府办公楼那边给你划出几间办公用房的……可是,你大概也听说了,近来,日寇飞机来得很密集,为了预防他们的狂轰滥炸,我们县政府的办公地点都准备全体搬迁到西山的白公祠。所以,像你这样隐居于闹市之中办公行政,倒是最安全的。黎老弟,你不会多心吧?”

牟宝权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边用锐利的目光在黎天成脸庞上搜索着异样的表情变化。很可惜,他几乎用尽眼力,也没能看出一丝一毫的蹊跷。黎天成宛若戴上了一副无形的面具,令他很难觑破。

“这是自然。”黎天成唇角的笑意绽露得非常自然,“牟县长的亲切关怀,我们定当铭记在心。”

“对了,我还听说你们在宿舍楼里险些遭了歹徒的暗算?他们没伤着你们吧?”牟宝权直盯着黎天成继续说道,“黎老弟,你有所不知,现在忠县城里拥进来的难民实在是太多了,难免鱼龙混杂—那天晚上发生了多起偷抢事件,冉庆标他一时也没管过来,让你们受惊了。后来,他还专门就这事儿向我做了深刻检讨。今天,他也实在是没脸来见你们党部的人。”

“冉局长何必如此自责,他一时照顾不过来,是可以理解的嘛!”黎天成笑盈盈地说道,“我们也毕竟只是虚惊一场,没受什么损失。自然,我们早已知道冉局长公务繁忙,所以也就没麻烦他了。”

“可是维护党部的安全,是忠县当前的头等大事啊!我已经责成冉庆标从今以后派一个警察支队驻守在党部、团部办公楼附近,专门保卫你们的安全。黎老弟,你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