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爆炸,枪击,追认死亡

我听到身后传来追捕者轻微的脚步声……他们有两个人,就在山上的岩石间搜寻我的踪迹.我只有很短的时间,因为他们两个正一起端着AK步枪朝我扑过来……我伸出手,去拘手榴弹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我也能感觉到山峰的影子笼罩着我。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一种黑暗的力量,比其他一切东西都幽暗,比我依靠的岩石更阴冷。我知道距离山顶有很长的一段路程,而且我要爬上去的话还必须走"之"字形,这得花费我一整夜的时间,但是不管怎样,我必须上去,一直爬到山顶。

这样做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山顶的地势平坦,如果再发生战斗的话,我的机会要大得多。没有人会居高临下向我射击。所有的海豹队员都喜欢在平地上作战。

第二个原因是为了求救。没有直升机能够在阿富汗这些陡峭的山崖上安全降落。在山区,MH一47唯一能够降落的地方就是下面群山环抱中的平坦盆地,也就是村民种庄稼的地方。他们实际上大多种植的是婴粟。但我决不能冒险靠近村庄。我只能向上,爬到可以起降小型直升机的山顶平地上。而且,我的电台在那里的接收效果也会更好。我只能希望美国人仍在搜寻这些山岭,寻找参加红翼行动的失踪人员。与此同时,我觉得我可能要渴死了。焦干的喉咙驱使我寻找水源和安全的地方。我开始前行,估计到山顶的垂直距离大约有五百英尺。但要上山的话我必须走之字形,这样路程就大大增加了。

我开始在黑暗中向山上爬去。我把步枪插在腰带上,腾出双手来攀登。但我向右侧爬了还不到二十英尺就重重地摔了一跤,从几乎垂直的山崖上向谷底滑去。那真是非常恐怖的经历。

星期二的午夜,人们已经来到我家的农场,其中有邻居,也有我们的朋友,他们想陪着我的父母,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他们开着卡车、小汽车、越野车或摩托车来到我的家,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我们只想来陪着你。

大门外的院子简直像个停车场。到了午夜,总共来了75个人,其中包括艾里克和阿龙·鲁尼,他们的家族拥有东德克萨斯的一家大型建筑企业;大卫和迈克尔·桑贝里,他们在当地经营地产、畜牧和石油生意,他们的父亲约拿丹也来了;我童年的玩伴斯利姆、凯文、凯尔和韦德·奥尔布赖特,他们大多是农业大学的学生。

还有乔·罗德、安迪·马奇、奇赛、大罗恩、我的弟弟奥比和我的兄弟西恩、特雷·贝克、拉里·弗尔明、理查德·泰纳、本尼·维利和在鲁卜克市的德克萨斯技术学院的体能教练。

当地的另一位建筑业巨头斯科特·怀特黑德也来了。他不认识我们,但还是希望能够去我家。他后来成为我母亲的精神支柱,到现在还每天给她打电话。屡立功勋的美国陆军军士长丹尼尔也身穿制服来到我家,他敞门告诉我父亲愿意尽其所能提供帮助。直到现在他还每天去我们家,好知道我母亲的情况良好。

当然还有我的孪生哥哥摩根,他一路飞奔回农场,根本不相信电视播出的我已经阵亡的消息。我另一个弟弟(跟我不是孪生兄弟)斯科提前到家,他不相信广播中听到的消息,当人们告诉他这一噩耗时才相信我已经阵亡。他几乎跟我母亲一样受到了沉重打击,我的父亲上网去查找进一步的消息,看我驻扎的基地―海豹突击队驻夏威夷总部有没有发布正式声明。他找到的消息证实了一架MH一47直升机坠毁,另外还有四名海豹队员在行动时失踪。但夏威夷的一家报纸报道我们四人已经全部阵亡。我想我父亲在那时候相信这条消息是真的。

凌晨两点刚过,来自科罗纳多市的海豹队员到达了农场。约翰·琼斯海军上尉和克里斯·格特罗乘飞机赶到了农场,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马特·特格·吉尔,他是我认识的最强壮的人之一。大卫·杜菲尔德海军上尉随后也从科罗纳多赶到了,同他一起来的是约翰·欧文斯和杰立米·弗兰克林。约什·韦恩海军上尉和内森·舒梅克从弗吉尼亚的海滩上赶来了。枪炮军士长贾斯汀·皮德曼从佛罗里达赶来。我要强调一点,整个事件并没有经过计划、协调。人们来到我家中,其中有我的朋友,也有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失去一个兄弟的悲伤使他们团结在一起了。陪着我的父母的是大个子比利·谢尔顿。以前从没人见他哭过。他一直是一副硬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