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竟赛的规则(第4/12页)

另一种选择?那是一个痛处,不是吗?在他思绪灰暗时,纳尔莫诺夫不知道他或其他任何人能否真正改变事物。他一生政治生涯的目标曾是获取他现已拥有的权力。而只有现在他才完全明白那种权力是多么地受约束。在他向上攀登的事业阶梯的每一级,他都注意到必须改变的事情,从来没有完全理会那将是多么困难。他所施用的权力跟斯大林的不同。他较近的前辈们保证了这一点。现在苏联已不大是一艘需要导引的船,而是一个巨大的官僚弹簧,吸收并消耗能量,只随它本身低效率的频率振动。除非这点有所改变……西方正急速飞驰,驶进一个新的工业时代,而苏联显然不能喂饱自己。中国正在吸收日本经济的经验,在两代人之内可能成为世界第三号经济强国:十亿人,具有强大有力的经济,紧靠我们的边境,渴望土地,并又带着对所有俄国人的种族憎恨,能使得希特勒的法西斯军团看起来象一群足球痞子。那是一种对他的国家的战略威胁,使美国和北约的核武器相比之下毫无意义一。而党的官僚机构还不明白必须改变,不然就要冒险成为自己的掘墓人!

什么人必须试图去改造,而这个人就是我。

但是为了去试,他首先必须生存,生存足够长的时间来传播他对国家目标的设想,先对党,然后对人民——也许应该倒过来?两者都不易。党是自行其道,抵抗变化,而人民,老百姓,再也不对党和它的领导人对他们所说的东西给予片刻的思索。那是有趣的部分。西方——他的国家的敌人——比他的同胞们把他看得还高。

那这意味着什么?他自问道,如果他们是敌人,他们的好感意味着我是在正确的道路上前进吗——对谁正确?纳尔莫诺夫极想知道美国总统是否跟他一样孤独。但在面对那不可能的任务前,他还有自我生存的日常策略问题。甚至现在,甚至在一个可信赖的同事旁。纳尔莫诺夫叹了口气。这是很俄国式的声音。

“那么,伊里亚,你怎么办?”他问一个不可能犯比他女儿犯下的更严重的叛国罪行的人。

“我将支持你,即使这意味着我的耻辱。我的斯维也特拉娜必须面对她行动的后果。”瓦涅也夫坐直身来擦着他的眼。他看起来象一个即将面对枪毙队的人,搜集着他的男子气概准备最后的顽抗。

“我也许不得不亲自指责你,”纳尔莫诺夫说道。

“我会理解的,安德鲁什卡,〔安德烈·纳尔莫诺夫的爱称。——译者〕”瓦涅也夫答复道,他的嗓音充满尊严。

“我宁愿不这样做。我需要你,伊里亚。我需要你的忠告。如果我能保住你的位子,我会尽力的。”

“我不能比这要求更多了。”

是说好话笼络他的时候了。纳尔莫诺夫站起来,绕过他的办公桌来握着他朋友的手,“不管他们告诉你什么,毫不保留地表示赞同。时机到来时,你将跟他们显示你是什么样的人。”

“就跟你一样,安德烈。”

纳尔莫诺夫送他走到门口。他还有五分钟才到他的下一次约见。他的工作日充满了经济事务,因为部级的干部不作决定而到了他这儿,为了得到他的恩准而找到他,就象从一个乡村神父那儿获得祈福一样……就象我的麻烦还不够多似的,苏维埃联盟共产党总书记心中告诉自己。他用他的五分钟来数票数。这对他应该比对他的美国对手容易些——在苏联只有政治局正式成员才有权表决,并且只有十三名正式成员——但是每个人代表着一种利益的总成,而纳尔莫诺夫要请求他们之中每个人去做以前从未仔细推敲的事情。说到底,权力比其他一切都管用,他对自己说,而且他还能够信赖国防部长雅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