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商讨(第4/8页)

邦达连科第一次注意到这件事。几天前早晨跑步时,他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一直有一种潜在的第六感官,但在阿富汗的三个月才得到了充分发展。有眼睛在盯着他。是谁的?他不知道。

他们都很棒。这一点他是肯定的。但他也怀疑有五个或更多的人。从这点看他们是俄国的……可能如此。也不一定。邦达连科上校跑了一千米,他决定做一个小实验:改变跑步路线,在通常往左拐的地方改向右拐。那样,他将经过一排新盖的还在修饰的宿舍楼。他对自己咧嘴笑了,但右手不自觉地伸向胯旁去模他的军配自动手枪。当他意识到他的手在干什么的时候,止住了笑,感到痛苦的失望,原来他是赤手空拳,并无防身之物。邦达连科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但有一支手枪总比拳脚要够得远些。他一点也不害怕,他是个军人,习惯于了解自身世界有限度的规则。

他转过头,看那些窗子里的反影。在他后面一百米处有个人把手举到脸旁,象是在对一个小无线电讲话。真有趣。邦达连科转身往回跑了几米,但当他的头转过来时,那人的手是在身旁。那个人正常地走着,似乎对这个慢慢跑着的军官并不感兴趣。邦达连科上校转身恢复他原来的步伐。现在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淡薄而不自然了。他已经证实有人在盯稍,但这是为什么?他决定在回办公室一小时后搞清楚。

三十分钟后,回家,淋浴,穿好衣服,读早报——他读的是《Krasnaya Zvesda》(《红星报》),苏联军队的日报——一面喝着一壶茶。他的妻子在为孩子们准备上学的用具,收音机正开着。邦达连科也不去听它,眼睛只是再浏览报纸,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在盯着我?我被怀疑了吗?如果是的,那怀疑我什么?

“早上好,根纳第·约瑟福维奇。”米沙走进办公室时说道。

“早上好,上校同志。”邦达连科答道。

费利托夫微笑着说:“叫我米沙。你这样下去,在级别上很快会超过我这个老骨头的。怎么回事?”

“我被人盯了梢。今天早晨我跑步时有人跟着我。”

“哦?”米沙转过身来,“你肯定吗?”

“你要是发现自己被盯梢,你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我肯定你知道,米沙!”年轻上校说。

但他错了。在这以前,费利托夫没有感到任何异常,没有任何唤醒他本能的事情。现在澡堂服务员还没有回去这件事打中了他。要是这个信号不仅是常规保安检查,该怎么办呢?费利托夫脸色一变,但在他的控制下马上收回去了。

“那么,你也注意到什么了吗?”邦达连科问。

“啊!”一挥手,一个讽刺的表情,“让他们看去吧。他们会发现这个老头子比阿列克山德罗夫的性生活还枯燥无味。”涉及这个政治局头号理论家的情况在国防部正成为热门话题。米沙心想,这是总书记纳尔莫诺夫在策划把他赶出去的信号吗?

他们用阿富汗方式在吃饭,每人都在一个公共盘子里用手抓东西吃。奥蒂兹为午餐安排了一次真正的盛宴。神箭手坐在首席,奥蒂兹坐在他的右手充当翻译。还有四个很高级的中央情报局官员在座。他认为他们搞得太隆重了,然而,把光放到天空去的那个地方想必是很重要的。奥蒂兹用一些平常的客套话开始了谈话。

“如此厚意,真不敢当。”神箭手回答说。

“哪里,哪里,”情报局高官通过奥蒂兹说:“您的技巧和勇气在我们那里,连士兵中也尽人皆知。我国政府支援有限,对你们帮助太少,实在惭愧。”

“是我们要把国土赢回来。”神箭手庄严地说:“在安拉的帮助下,它一定会重新归我们所有。有信仰的人应当团结反对无神论者,但这是我们人民的任务,不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