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成功与失败

监视一个人,问题之一是要解决他或她怎样消磨一天的时光,而后才能决定需要采取什么行动手法。那人或他的行动越是独自一人。用暗藏的眼睛盯住他一般说来就越困难。例如,跟踪邦达连科上校的克格勃人员就已经恨透了他。他们都觉得,他那每日跑步的例行活动就是理想的特务行为。他完全独自一人在城里街道上跑步,那时大街基本上还空空荡荡,任何一个人到外面来无疑他都能看见,他也能立刻觉察到任何异常情况。他围绕着莫斯科住宅区跑步的时候,三个被指定监视他的特工人员被他甩掉了不下五次之多。他们躲在那些稀稀拉拉,叶子掉得光秃秃的树木后面,那些公寓楼房立在那里,活象平坦的开阔地上的一座座基碑。在那五次的任何一次当中,邦达连科都有可能已经停下来拾走了死投的东西,或者他自己已经放好了一个。除了盯稍无效之外,他的服役档案象新降雪的田野一样,洁白无瑕,当然,这正是任何间谍都要为自己竭力争取的伪装。

在拐弯回家的时候,他们又认出他来,他的双腿象水泵似的上下抽动,非常有力;他的呼吸在身后造成一小块水蒸汽云雾。负责本案这部分工作的人决定,需要半打儿“二”局人员去专盯他的早跑。他们不得不在他跑步前提早一小时到达那里,忍受莫斯科黎明那干燥的严寒。从第二管理局来的人都觉得他们工作受了那么大的苦,却没得到充分的赏识。

在几千米外,另一组三个人则对他们的对象很满意。在这儿,他们住在对象住处对面大楼八层的一间公寓里,原来的主人是在国外的一个外交官。一对远距离摄影镜头把焦距对避米沙的窗户,他也不是那种不怕麻烦要去降下遮光帘或者把它们调整到适当位置的人。他们看着他做完了一个头晚上喝多了的人的清晨例行活动,对于在街对面舒服的暖气房子里监视的“二”字号人员来说,那都是很熟悉的。

而且,米沙在部里地位够高的,配有车和司机。把原来的中士调走,换上一个从克格勃反间谍学校新来的容光焕发的年轻人,那是很容易的事。他的电话机上有一个窃听器,记录下他早上要车的要求。

艾德·弗利离开公寓比往常都早些。今天他的妻子开车,孩子们坐在后面。苏方对弗利的档案里有趣地记录下,她往常用车带孩子们到处奔忙,经常是找西方外交官的太大们进行社交活动。一个苏联丈夫不会留下车子给他的妻子使用。至少今天她不会让他去乘地铁,他们注意到了;她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外交官大院门口的民兵——谁都知道他们是真正的克格勃——记下了离开的时刻和车上的人。这有点不同寻常,大门警卫四下张望,看看弗利的克格勃影子今天在不在;他不在。对“重要的”美国人有更多的常规监视。

艾德·弗利戴着一顶俄国式裘皮帽子,他穿的大衣相当老式,又很破旧,不大象一个外国人。一条跟大衣有点不调和的羊毛围巾保护着他的脖子,遮住他的花条领带。认识他的俄国保安人员注意到了他的穿戴,跟大多数的外国人一样,本地气候是个大均压器。如果你在俄国过上一个冬天,不久你的穿着和举止都象一个俄国人了,甚至跟俄国人一样走路时稍稍往下看。

首先让孩子们在学校下了车。玛丽·帕特·弗利正常地驾着车,每隔三、四秒钟,她的眼睛就从反光镜里轻轻地前后瞄上几眼。比起在美国的城市来,在这里开车倒不算坏。虽然俄国司机们能做出最不寻常的事来,但街道不算太拥挤,她是在纽约市里学会开车的,几乎能应付任何局面。象全世界上下班的人一样,她有—个间接抄近道的路线,可以躲开少数交通堵塞的瓶子口,每天节约几分钟,不过多耗费一两升汽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