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幕 威胁—老的、新的、永恒的(第4/5页)

“是够棒的。”杰克轻声地表示同意。他看着那左舷上被“阿尔法”级潜艇上的鱼雷打穿的、还没有完全修补好的破洞,摇摇头,没做声。真够棒的,鱼雷袭击时是她救了我的小命。这两人默默地注视着,站在那一边的是水手们和海军陆战队队员们,他们从去年十二月以来保卫了这个地区的安全。干船坞正在灌水,从伊丽莎白河来的脏水冲进这水泥盒子。他们今晚就要把她拖出去。六艘美国快速攻击潜艇现在还在诺福克海军基地东边的大洋里进行“消毒”;表面上是还有几艘水面舰只参加的整个演习的一部分。夜里九点了,没有月光。把干船坞灌满水需要一小时。一个三十人的船员小组已经登船。他们发动柴油发动机,把她驶出去作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航行,到波多黎各的北边的大洋深沟区去,在那里,她将被凿沉在二万五千英尺的水底。

瑞安和拉米乌斯瞧着,水已经淹没了支撑船体的木墩,近一年来第一次打湿那潜艇的龙骨。水进得更快了,爬上了漆在船头船尾的载重线标志。潜艇甲板上,一些穿橙红色反光救生衣的水手们在那里到处走动,准备解开那十四根把她牢牢系住的粗壮的系泊缆绳。

那船纹丝不动“红十月”没有欢迎那水的样子。瑞安自言自语:这可能是她知道什么命运在等待她的缘故吧。这是一个愚蠢的想法——然而他也知道,几千年来,水手们把他们服务的舰船都赋予了人格。

她终于有些活动了。水把船身从支撑木墩中漂浮起来。

水下有一连串的沉重响声主要是感觉而不是听到的;你看她从那些木墩中升起得那么慢,而每次都要前后摇晃好几英寸。

几分钟后,船上柴油机轰隆作响,船上和船坞上管缆绳’的人开始收卷缆绳,船坞靠海那一头的帆布帐幕取下来了,大家都能看见外边海上雾气迷天。行动的条件好极了。条件必须十全十美;海军已经等候六个星期7,等的就是切萨皮克湾一年里令人烦恼的时刻:月黑天加上季节性大雾。当最后一根缆绳滑下的时候,潜艇绪板上一个军官拿起号角响亮地吹了一声。

“开船。”随着他的口令声,船头的水手降下船首旗,放下旗杆。瑞安这才第一次注意到那是一面苏联国旗。他微笑了。这是精采的一笔。在踏板后端,另一个水手升起苏联海军军旗,那鲜艳的红星装饰着红旗和北方舰队的盾形图案。这个一向重视传统的海军,向站在他旁边的人举手敬礼。

瑞安和拉米乌斯看着潜艇以她自己的动力开行,她那一对铜螺旋桨缓缓地开着倒车退入河里。一只拖驳帮助她转向北方。过了不到一分钟,船影消失。只是从这海军修造厂的油污水面上,传来了她那依恋不舍的柴油机声。

马尔科擦了擦鼻子,眨了好几下眼睛挤掉眼泪。他从水面转过脸来,语调坚定:

“那么说,瑞安,他们让你从英国飞回来就为了这个?”

“不,我好几个星期以前就回来了。有新任务。”

“能告诉我什么任务吗?”马尔科问道。

“武器限制他们要我协调谈判小组的情报工作。我们在一月份就得飞过去。”

瑞安对潜艇命运的悲伤心情,被他对于为什么而建造潜艇的思考冲淡了一些;他记得一年前在导弹舱里,第一次同这些可怕的家伙靠得那么近的时候,心里是怎样反应的。杰克接受了这个事实:原子武器维持和平——如果你真的能把世界现状叫做和平的话——但是跟大多数考虑这个问题的人一样,他希望有一样更好的方法。对了,这不过是减少了一只潜艇,减少了二十六枚导弹和一百八十二个弹头。瑞安对自己说:从统计的角度看,它是无足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