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为什么大型革命变得越来越少[2](第4/9页)

我深知在这件事情上,社会制度的意义十分重大,他们可以促进或者抑制社会状况所产生的冲动。所以我再重申一次,我并不是认为使一个国家远离革命的原因就只有社会条件的平等,而我所认为的是,不管这样的国家的制度是怎样的,大规模的革命总不会像想象中的那样狂暴和那么多,并且我能轻松地预见,如果将政治状况同平等联系起来,那我们西方的社会将会呈现前所未有的安定。

我刚才所陈述的事实,也能部分适用于思想。

在美国有两样让人吃惊的东西:人们行为的无定性和某些原则的固定性。人们经常发起各类行动,但人的思想却总是不变的。

一个观点一旦在美国的土地上传播开并生了根,那可以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根除它。在美国,关于宗教、哲学、道德甚至政治的教条都没有变过,或者很少,它们只是通过隐秘的,经常是人们感觉不到的方式在细微地修改。[13]就连最粗鲁的偏见都只有在人和事物的成千上万次的摩擦当中以难以置信的缓慢速度消失。

我听说无时无刻不改变情感和观念是民主的天性和习惯。或许对于一些小的民主国家来说的确是这样[14],就像古代那些小国一样,将所有公民聚集在一个公共的广场上,然后由一位演说家来激起人民的热情。但是我在我们海洋彼岸的大的民主国家中,却从没看到过类似的情况。在美国,让我有深刻感触的是,想要去除大多数人心里已有的想法是非常困难的,要让大部分人抛弃他们已经接受的人亦是非常困难的。写作和发表演讲几乎起不到作用,最终只有经验才能做到这一点,有时候还需要多次的经验。[15]

第一眼看来这是非常令人吃惊的,但更为细致的研究会做出解释。

我不认为根除一个民主国家的偏见,改变它的信仰,替代它已经建立好了的宗教、哲学、政治和道德的理论原则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情。简单来说,经常性的发起知识和理智的革命,是非常困难的。这并不是说民主国家的人们的思想是懒惰的,它其实经常都是在运动中的,但它不是在摸索新的规则,而是在不停地改变已有的原则。它总是敏捷地转着圈,而不是迅速直接地向前冲,并不停地以小步伐一点一点扩大自己的范围,但绝不会突然改变。

在权利、教育、财富或者一句话来说就是各方面都平等,身份相似的人,必然总是有着相似的需求、习惯和兴趣爱好。由于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都是相同的,所以他们的思想会自然地倾向相同的观点,并且尽管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同同一时代的人区别开来,并且创造属于自己的信仰,但最后他们虽不想,但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现他们有着一定数目的相同观点。

我越是认真思考平等在思想上造成的印象,我就越确定我们所见到的知识的混乱,并不是像一些人想的那样是民主国家的自然现象。[16]我认为知识的混乱倒不如被认为是民主国家青年的特有的意外现象,并且这种现象只会在当人们已经打破了破旧的将他们束缚在一起的规则的时候才会出现,并且这时候人们在出身、教育和道德观念上还有很大的差异。因此,人们保留有非常不同的思想、天性和兴趣,那就没有什么能阻碍他们将这些东西展现出来。人们原则性的观点随着身份的日益相似而变得相同。在我看来,这似乎才是普遍和永久的事实,而其他都是偶然发生、稍纵即逝的事物。[17]

我认为在民主社会中,人很少会一下子就构想出一个与他同时代的人所接受了的所完全不同的思想体系,并且如果出现了这样的革新者,我想他刚开始想让人们听到他的呼声时一定非常困难,而后来想让人们相信他则更为困难。[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