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161](第2/38页)

这就是为什么真正的革命大都发生在1789年之前,其在本质上因所有欧洲人的改变而加速改变[177],其以宗教改革运动开始,因培根和笛卡儿而继续,随后为启蒙运动提供普遍观点,其可应用于所有时期和世界各地。

“[革命]仅仅是一个激烈而短暂的过程,通过它,政治状态适应于社会状态,行为适应于思想,法律适应于道德观念。”[178]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复述。这只不过是现实到理想的突然的适应性变化,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种抽象哲学形成于未经完善的理论,因而产生了质疑,或者被政治实践所证实。

旧政权想通过防止政治变化慢慢适应于社会变化来无视社会变化,而这为其自身的灭亡创造了条件。革命者远离了能够让他们根据法国的物质环境和社会环境分析及调整他们的理论的政治实践,试图让法律和政治世界遵从远离社会现状的抽象原则及普遍原则。

然而,一个争议肯定会出现。如果革命实际上将其之前的文化运动作为出发点,只要法国人与法律机构和社会机构的社会观念与政治观念之间存在差异,那么改革的到来所引发的巨大改变就无法实现。[179]这提出了下列问题:革命可以结束吗?法国和欧洲是否注定要陷入革命与反革命的无尽循环中?你怎样才能阻止一场不断展开的革命?

托克维尔在1850年再次评论:

在经过这样的暴力危机之后,我们的国家比我们认为的更平静、更繁荣。但其仍缺乏对未来的信心,尽管60年的革命使这种不稳定的感觉给社会发展带来较少损害,给法国人带来较少痛苦,它仍然是让人感到非常遗憾的结果。这个伟大的国家完全符合一名水手在大海中或者一名士兵在战场上的心理状态。它尽可能少地完成每一天的任务,不为明天担心。但这样的国家是不稳定和危险的。而且,它不是我们所特有的。在俄国之外的整个欧洲大陆上,你会发现新世界即将诞生,旧世界最终变成废墟。你要相信,出现在我们周遭的旧势力的恢复仅仅是暂时性事件,它无法阻止紧随其后的伟大的戏剧性事件。这种戏剧性事件会彻底摧毁旧社会,但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类结构和什么样的思想形式能够取代它。[180]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托克维尔计划创作一种全新的政治科学理论,其能够成功地解释过去和未来、旧政体与新政体,或者托克维尔所说的贵族主义与民主主义。[181]

“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国家,”我们在第一卷的简介中读到,“我所谈论的伟大的社会革命在那里大概已经达到了它的自然极限;它以一种单一而简单的方式在那里出现,或者可以这样说,尽管这个国家本身没有发生革命,但它知道民主革命会在我们之中发生。”[182]

托克维尔打算判断美国社会是否是世界上唯一的特例——在这种特别的形势中,思想能够轻易改变现实,社会状态与政治状态相一致,整个世界是“一种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变和塑造的具有延展性的材料”[183]。在这片不可思议的大陆上,法国人和欧洲人的梦想似乎不需要发动革命就能够实现[184],“而且在那里,他们那些抽象的、推理的、理论上的原则是真实的、具体的和吸引人的。

但是,如果仅是美国那独特的物质条件和思想条件就能够阐明其在民主政治上取得的成功,那么欧洲国家只能寄希望于通过不断的革命成为民主主义国家。

美国(尤其是美国西部)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证实了美国的存在不需要革命。可以这么说,美国边境那一路延伸到太平洋的大荒野提供了一个空间,在这个空间中,思想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并以一种明晰的方式转变成现实”[185]随着旅程的继续,托克维尔会将他的理论完善化和复杂化,但这名《论美国的民主》的开拓者特别声明其在本书第二卷中详细地描写了民主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