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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羊毛集市,勾起了拉尔夫对一年前同样的一幕不愉快的回忆,还摸了摸打歪了的鼻子。那是怎么发生的来着?起因就是他毫无伤害地调戏了那个农家女安妮特,随后是给了她那个蠢情人客客气气的一个教训;但不知怎么的,结局却以拉尔夫受辱而告终。

他一边走近珀金的摊位,一边用回忆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安慰自己。在桥塌了之后,他救了罗兰伯爵一命;他用采石场上自己的果敢博得了伯爵的欢心;并且终于被封为了领主,尽管领地不过是韦格利那么一个小村子。他杀过一个人——车夫本,虽说只是个拉车的,因此也没什么荣誉可言,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已经证明了他能杀人。

他甚至还和他哥哥言归于好了。是他们的母亲强制的:她在圣诞节那天邀他们兄弟俩共同进餐,一定要他们握手。他们的父亲曾经说过,他们服侍的主人是冤家对头,这是不幸的,但各为其主,也要尽心尽力,就像士兵们在内战中被迫站在了对立面。拉尔夫很高兴,他觉得梅尔辛也有同感。

他用否定伍尔夫里克的继承权的做法,痛痛快快地报复了一下他和他那姑娘。那个引人注目的安妮特如今嫁给了比利·霍华德,而伍尔夫里克只好娶了那个不好看但很热情的格温达。

可惜,伍尔夫里克看来并没有垮掉。他似乎在村里趾高气扬地走着,仿佛那儿的领主是他而不是拉尔夫。他的邻居都喜欢他,他那怀孕的妻子更是崇拜他。尽管拉尔夫让他吃了苦头,伍尔夫里克反倒以英雄的姿态出现了。大概是因为他妻子太硬气了。

拉尔夫恨不得告诉伍尔夫里克,格温达在贝尔客栈找过他的事。“我睡你老婆了,”他想说,“而且她很喜欢。”这样就可以把伍尔夫里克脸上的得意劲一扫而光了。可是那样的话,伍尔夫里克就会知道拉尔夫答应过的事,然后又不知羞耻地食言了——那只能使伍尔夫里克又产生优越感。拉尔夫想到若是伍尔夫里克和别人发现了他的食言,他们就会轻视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尤其是他哥哥梅尔辛,更会为此而怨恨他。不成,他和格温达的胡来一定要保密。

他们都在摊位上。珀金是第一个看到拉尔夫走近的,就像往常一样巴结着向他的地主致意。“日安,拉尔夫老爷,”他边鞠躬边说;他的妻子佩姬,也在丈夫身后屈膝行礼。格温达也在那儿,像是背疼似的搔着。跟着拉尔夫看见了拿着一托盘鸡蛋的安妮特。她看到了他在盯着她,便假作正经地垂下了眼皮。他想再摸摸她的乳房。干吗不呢?他心想——我是她的主子嘛。这时他看到了伍尔夫里克,就在摊位的后边。这小子正往车上装木板箱,可这会儿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瞅着拉尔夫。他故意装出面无表情,但他的目光却冷静而稳定地瞪着。他那副模样说不上傲慢,但在拉尔夫眼里绝对是威胁。若是说上一句:碰碰她试试看,我就宰了你,就再清楚不过了。

拉尔夫心想,我也许该试一下。让他跟我动手好了。我就用剑把他穿透。我会占尽理的,一位老爷出于自卫反击一个恨得发了疯的农夫。他眼睛看着伍尔夫里克的凝视,举起一只手去摸弄安妮特的乳房——这时格温达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众人的眼睛都转过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