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5/10页)

虽无这样的规矩,但可约定;吴少霖不便说明,硬着头皮答一声:“是。”

“那就谈不拢了。”

“平老,”吴少霖陪笑说道:“你老明儿,不是说,想个彼此信得过的办法吗?”

廖衡也觉得不便让吴少霖为难。于是从各种角度考虑了好一会,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样,到那天集合在一起;投票之前在汽车里发支票。汽车开进议院广场,下车投了票就走,岂不干净利落?

“办法倒是很乾脆。不过,”吴少霖忍不住问:“进去不投票怎么办?”

“唉!老弟台,你怎么这一点都想不通?进了议院大门,又何吝于这一票?”

又说:“老实说,这一趟‘选以贿成’,通国皆知,好比已经做了婊子了,不卖×也是卖×,莫非还想造贞节牌坊?”

语虽粗鄙,倒是肺腑之言;吴少霖笑道:“平老真是快人快语。”

“别人可不如我这样子痛快。所以,”廖衡想了一下说:

“等我的人到齐了,少不得还要招待记者,我有一套‘借乾铺’的说法,到时候请老弟不必误会。”

“借乾铺”是南方堂子里的规矩、押客只是在堂子里借住一晚而已。

如今八大胡同的小班,也兴这个规矩;但议员为参加大选招待记者,而有此“借乾铺”的说法,吴少霖就莫名其妙了。

牛有些姑娘喜欢假撇清,明明心里千肯万肯,表面上不是推托‘身上来’,就是说头痛不舒服,只准客人‘借乾铺’。到了半夜里,谁知道他们是乾是湿?”

廖衡紧接着又说:“将来招待记者的说法,亦不过拿这个说法遮遮脸,叫人以为不过让‘魏武后人’这个大嫖客,借了一次乾铺而已。”

“妙、妙!”吴少霖柑掌说道,“平老如此坦诚相待,佩服之至。不过,尺寸方面,还望平老高抬贵手。”

廖衡随即反问:“你看呢?”

吴少霖盘算了一会说:“通扯一个乞巧;平老另加一个闰七月。”

这意思是每人七千、廖衡加倍;他想了一下问:“那末,一你那一份呢?”

中间人的佣金,自然是归他们出;吴少霖想要他一个“二八回扣“,又觉得大高了些。那知就在踌躇未答之际,廖衡却又开口了。

“这样,你老弟也是靠本事吃饭的人。我给你一个机会;我这面就照你所说的,净收实数。另外你自己去做,那怕你再做出一个乞巧数来,也是你的。”

听得这话,吴少霖心头一喜,他想:“现在的“大路行情”,一票八千,照此计算,先就有一万多元到手。不过支票是开总数,倘或事后不认帐,有去无回,如之奈何?一

正沉吟之际,廖衡却又问道:“你是不是另有意见,不妨说出来商量。”

“我是要请教,支票怎么开法?”

廖衡自己都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因为他以为这件事会慢慢谈;不想急转直下地这么快,心理上尚无准备,所以一时无从回答。

“老弟台,说实话,这些细节,我还没有考虑到。”廖衡的脑筋很快,就这刹那间,已掌握到问题的症结,办法亦随之而生,“我看这样,我这里十三个人,总数多少,你们开一张支票给你。”

这个办法初听很好,细想不妥;第一,支票开了总数,是十三个人的票钱,到时候少了一两个人,无法扣除:少一个就是七千,风险甚大;其次,廖衡所用的支票,万一空头,变成镜花水月一场空,岂不冤哉枉也。为此踌躇难答。

“老弟,你我能谈得这么深,就无事不可言了。”廖衡的态度很诚恳,”你的为难,就是我的为难,尽管说出来,想法子解决。”

逼到这个地步。吴少霖不能不说实话,“开总票这一说,也有人提过,‘筹备处’方面认为有困难。至于分开来开,平老个人,当然没有话说,不过其余十二位倘若过河拆桥,我对我这面的人,就没法交代了。当然,我可以找平老;问题就在于此,”他加重了语气说:“我不想替平老找麻烦。所以不如早早想个妥善办法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