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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她好看吗?”

“如果我觉得不的话,那我就会成为全开罗唯一这么想的男人了。”

希尔觉得这个说法有趣极了。“真的吗?”

“当然。怎么?你为何突然提到她?”

“没什么,我想,我大概有点喜欢她。”希尔略一停顿,思索一下刚才的话,然后又说,“真的没什么。”

趁希尔还没开口问更多刘易斯的事,马斯基林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到别的地方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做着和这个漂亮女孩有关的美梦。

汤森德一个人坐在一堆闷烧的营火旁,默默把小石头一颗颗扔进灰烬,似乎陷入沉思。

“我可以坐下吗?”

汤森德头也没抬。“请便。”

马斯基林坐在沙地上,双腿屈起抵在胸前用臂膀圈住。沙地仍散发着白天积累下来的热能,而夜晚的酷寒此刻尚未发威。他们两人目光不离营火余烬,略显尴尬地坐了一会儿,马斯基林才打破沉默。“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怕火。”他抓起满满一手温暖的碎石,用食指把它们一颗颗弹进前方暗处。他有些纳闷,不知道刚才为什么突然对汤森德倾诉,这个人与他根本交往不深啊。马斯基林心想,先主动在汤森德面前襟怀坦白,或许能换得他倾吐心事的回报。但更有可能的是他只是想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而相信汤森德绝对会是个能完全保守秘密的人。

汤森德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马斯基林身上,他只凝视着过去,努力回忆他的妻子在他们结婚那天的样子。他可以看见她纯白的婚纱,听见她的笑语,然而,不管他如何用力回忆,就是无法想起她当时的脸。

马斯基林挥手赶走一只停在手臂上的小虫。一到夜间,这些虫子就全跑出沙洞。“你没事吧?”他问。

“噢,我好得不得了。”汤森德痛苦地说,旋即更正,“我没事,真的。”

马斯基林想找话题随便聊聊,画家却不怎么理睬他,让他感觉自己像个不速之客。“唔,”他终于说,起身伸了个懒腰,“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汤森德抬头看着他,嘴角似乎想挤出一个微笑,但很快又消退了。“谢谢你的好意,”他说,“你真是个好人。”

马斯基林以轻快的步伐走回铺位。

天还未亮,第二十四装甲队便拔营出发。车队继续向南行进,沿途故意留下垃圾杂物,每隔几小时便按计划摆出坦克阵形,希望能借此引起敌人注意。然而根据友军侦察机回报,他们附近根本没有半个德国人的影子,这使得所有人都有点不耐烦。“好吧,贾,”诺斯故意开马斯基林的玩笑,想缓和一下部队的情绪,“你老实说,你把德国人变到哪里去了?”

快到中午,前线终于有消息传来:第八集团军一直没受什么阻碍,正一路开往图卜鲁格,仿佛沙漠突然张开嘴巴把隆美尔的军队全吞掉了一样。这个消息让第二十四装甲队的人紧张起来,他们小心翼翼张望视力可及的范围,宛如有个看不见的屠夫正拿着大刀等待他们。见不着隆美尔的军队,比真正遭遇他们还让人害怕。在不知他们藏身何处的情况下,一切都让人草木皆兵,而沉默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大。

事实上,非洲坦克军团根本没躲起来,而是完全没料到英军会发动攻击。隆美尔信心满满,认为奥金莱克在十二月初以前不会展开行动,因此便飞去罗马与妻子欢度他的五十岁生日,随后又去雅典游玩了一番。

他那向来准确的情报系统告诉他沙漠中没有半点动静,而从开罗搜集到的情报又是如此杂乱以致无法解读。在一阵雷雨肆虐过后,德国的空军基地变成了一个大沼泽,大部分飞机都无法起飞,而少数得以升空的侦察机也报称没发现敌军有任何异动。